“曲莉雅,女,26岁,湖霁人,t公司职员,失踪至少100小时,即四天半。”左擎苍简洁地对值班民警说。
“你是她的……”民警一边登记,一边指着左擎苍,目光不时瞥向他身后的舒浔,“丈夫?”
“不是。”左擎苍让了个位置,介绍道,“舒浔,曲莉雅的朋友。”
“朋友来报警?”民警有点不解,“她家人呢?”
“她父母正在前来的火车上。”舒浔开口道。
民警释然地点头,从电脑中调出曲莉雅的信息和照片,埋头记录着。左擎苍补充道,“她的丈夫就在本地,但不肯报警,理由是怀疑曲莉雅婚外恋,故意出走。我认为这个理由牵强而荒谬。”
民警一愣,一脸“你算哪根葱”的嘲讽,“你认为?”
“第一,失踪人被绑架、家人受到胁迫的可能。曲莉雅月薪7500,没有房贷,乘地铁和公交出行,达不到高收入人群的标准。假设绑匪将她绑架,不可能不提出赎金要求,那么他丈夫在被迫隐瞒此事的同时,应该是筹款。这一项,等你们查了他账户的资金流动和走访他的亲戚朋友就可得知。第二,因家庭矛盾、婚外情感离家出走的可能。和丈夫吵架,女人一气之下通常回到娘家或躲在亲近同性好友家中,却不至于完全失去联系,此项排除;婚外情出走,丈夫不可能忍气吞声,离婚必须双方签字,他找寻妻子的念头远比维护所谓面子更加强烈。是否婚外恋出走,调查曲莉雅账户在失踪前后的资金流动和开房记录就可得知。第三,被家暴而住院的可能。这种可能最能另丈夫三缄其口,即不想让外人知道,又不敢让妻子的父母知道,当然,更不能报警。曲莉雅或者正在住院,或者被丈夫关在家中养伤,查了附近医院的住院记录和夫妻二人的医保卡消费记录就可得知。第四……”左擎苍停顿了一下,“曲莉雅已经遇害。”
舒浔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被人砸了一颗雪球在头顶,脑袋一震的同时,是森森的寒冷。
“哎哎,等等啊,你柯南看多了是吧,到这里来表演推理来了?你不要干扰我们的判断。”民警刚才虽然暗自惊叹左擎苍那一大段话的严密性和实用性,回过神来后又觉得自己才是专业人士,不能被这个人忽悠了,“你与曲莉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带着她的朋友来报案?你叫什么名字?”
左擎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对折的证件,在民警面前打开,又飞快地收回来,微笑道,“同行。”
民警同志没有一目十行的功力,在刚才短短几秒中,他只看到这么几个字——左擎苍一级警督刑侦技术。
民警尴尬地笑笑,又恢复正常,老半天,忽然语无伦次叫道:“你!你是左擎苍!那个左擎苍?!刑侦大那个?!”
左擎苍似乎已经习惯了,颔首,看看手表,“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如果有消息,务必第一个通知我们。”
民警同志点头如捣蒜。
舒浔从派出所走出来时有片刻的轻松,觉得找到曲莉雅很有希望。可一想到左擎苍的第四种可能,心又忽然往下一沉。
“对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舒浔瞥见派出所边上就有一家连锁酒店,刚才恍惚间又坐上了左擎苍的车,回神过来时他已经开出去五六百米了。
“你猜。”
舒浔一听,马上回嘴:“年纪轻轻就被授予一级警督的左擎苍教授难不成大半夜知法犯法?”
“罪犯抓多了,也想体验一下当罪犯的感觉,这是人之常情。”左擎苍语气淡定地逗她。
“随你。”舒浔小声不爽道。
左擎苍不再逗她,安静地开车。
又过了半个小时,舒浔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去哪儿?”
“回家。”
“喂!左擎苍!!”舒浔抓着安全带,气鼓鼓瞪他,像刚刚被捞起来的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