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新君肯定的回答,“我家境贫寒,没念过多少书,更何况身上还背着逃兵的罪名,想要光明正大坐上高位是不可能了,可我想娶你,想让你十里红妆的嫁给我。”
“婉婉。”
卫明言执着纪夏婉的手,见她也小心望向自己,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这天下,原本就是为你打下的。”
纪夏婉心跳如鼓擂,舌头都在发麻了。
他居然说,是为了她。
原来,他竟然这样在意她吗
可,可他们也只是见了一面
纪夏婉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了,只知道又是慌乱又是羞怯,满满的都是复杂。
“我知道。”
卫明言看着她的神情,温柔的道,“我们初次相见时你恨我”
“你当时看我的眼神,是充满了恨意和厌恶的,若不是当时你没有能力,定会一剑杀了我。”
“你现在也接受不了我”
“不是”
听着男人自己贬低自己,一直少言少语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开了着口,虽然声音低不可闻,但卫明言离得近,还是挺清楚了。
纪夏婉眼睫颤个不停,还是顺利将想说的话说清楚了,“我那时是恨你,后来你将我送回去,还帮我掩饰,就没那么恨了。”
“之后我又从子茹那里知道了你为我做的那些”
她太紧张了,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说完了,怯怯抬起因为哭过而更加水润的眸子去看卫明言时,却见他眼睛早就亮亮的了。
“婉婉,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男人激动地握着她的手,眼中有着喜悦,“原来你也喜欢我吗”
纪夏婉怔住,她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我,我的意思是”
卫明言已经自顾自的下了结论,“既然我们两情相悦,还是早日成婚比较好。”
说着,他又小心翼翼伸出手,在纪夏婉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碰了一下她凸起的肚子。
“还有我们的孩子,虽说我不在意这些,但我想早日将你们接到我身边来。”
纪夏婉没有异议,她之前在小院子里整日闭门不出,近身的只有子茹一个人,虽然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但正好是冬日,多穿一些也能遮盖。
现在月份还小,若是再等等,孩子遮盖不住了,定会有流言蜚语。
她正想着,又听身边人带着一些期盼说了,“也不知道这是小太子还是小公主,等孩子出生了,咱们可一定要好好教导他。”
纪夏婉身子僵硬了一瞬,“太子”
“是啊。”
卫明言态度自然的道,“我们的孩子,若是男孩,自然是要做太子的。”
纪夏婉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原本以为,能够当上皇后已经是面前的人看重自己,可他居然,要立太子。
该是喜悦的,但在乡下被困了这七年,已经足以让纪夏婉变得谨慎。
她娘家地位不高,若是刚生下的孩子被立为太子,将来其他有势力的嫔妃再生下皇子,她的孩子,岂不是现成的靶子。
“陛下,孩子还小,还是要看好品行,才德,若是现在立为太子,以后其他皇子比他更加出色”
“那就让咱们其他儿子去别的国家做皇帝。”卫明言这一摸像是上瘾了,眼中带着喜爱的一下一下小心抚摸着那该是他孩儿睡觉的地方。
纪夏婉还是有些担忧,她曾经听说过,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新君现在刚刚即位还不清楚,但将来一定会选秀填充后宫,到时候就算是一人生下一子,也绝不是新君说的这样容易。
可她现在还不敢对卫明言说太多,生怕他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还在说着
“我们的孩儿,定是最好的,就算是别的不成,有我们二人教导,未来做一个守成之君也不错。”
“对了。”
新君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看向了身边的未来皇后,“婉婉,我自小贫寒,没念过书,虽然后来学着看了兵书,但字迹还是太过不堪入目,你教我写字吧。”
纪夏婉不太懂话题怎么就跳转到这里了,“陛下,臣女的字迹太过女子气,若是要学,还是该”
“没有,我就觉得你的字很大气,很好看,想你又见不着的时候,我都会临一遍你的字帖,只当是咱们见面了。”
卫明言刚说完突然一顿,果然见到纪夏婉带着疑惑地视线,他哈哈一笑,“你也知道,我太想念你,就让卿子茹将你抄写的佛经带了几张来。”
他的表情有些讪讪,像是生怕纪夏婉生气的模样,“就那么两回,你莫气,我下次不会了。”
人都娶回来了,自然是不需要那些俗物了。
纪夏婉看着他这副小心道歉的模样,心中原本就被他一言一语说下去的防备,彻底消散了。
“陛下若是真想习字,臣女这里有几幅字,都是王老大人的”
“又叫我陛下。”
新君捉了她的手,柔声道,“婉婉,你我夫妻,不用如此生疏,日后,便叫我明言。”
纪夏婉怔怔望着他,明明知道不该的,可脸上还是再次烧红了起来,“是”
“来,先叫一声练习练习。”
那相貌英俊的新君笑着望着她,静静等待着她开口。
纪夏婉有些紧张的身子往后缩了缩,下意识颤动着眼睫,轻轻开了口,“明言”
听到这一句,新君立刻便像是吃了仙丹一般,在外打仗时那副冷硬的面容整个柔和下来,“诶,婉婉。”
明明只是叫了一声名字而已,纪夏婉的心跳的却比之前卫明言摸她的手还要快。
她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妙。
她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上面前的人了
穿着精良铠甲的兵将们挺胸抬头的站在了纪家门外,周围百姓已经适应了新君,街上也重新热闹了起来,此刻就悄悄的往这边探头探脑看着。
纪家的家丁跑去找回了与旧友一同在酒楼喝酒吟诗的纪父。
纪父今日得到这样天大的一个喜讯,筹谋多年,居然一跃成为了国丈爷,饶是平时他总是自持身份端着姿态,也高兴的忍不住了。
恰巧他几位好友来道喜,几人便一同去喝酒吟诗了。
至于为什么不在家里,他熬了这么多年在熬出了头,当然是要出门见见人了。
果然一路上若是碰见了熟脸,都会先来恭贺一番,言语中几乎都有艳羡之意,还未到酒楼,纪父就几乎要醉了。
他喝的正畅快时,府中家丁找了来,明明这么冷的天,额间硬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老爷,陛下来府中了。”
就这么一句,纪父一个激灵,喝的那一坛子酒全都清醒了。
他赶紧叫人拿了水来洁面漱口,又临时买了一身新衣换上,生怕被皇上看到一身酒气。
紧赶慢赶着赶回了府中,就见到了还带着血腥之气的禁卫军们站的笔直将他府中团团围住,这副看着就像是抄家的架势顿时又将纪父吓出了一声冷汗。
好在,他顺顺利利入了府,直接被带到了刚给女儿换的院子里,外面密密麻麻跪了一片的人,他那个新夫人则是带着纪夏婷跪在了最前面。
纪父眼角直抽痛,他不是已经吩咐过,将纪夏婷好好关在屋中吗
让里面那位看见了前朝王妃,那心情能好的了吗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纪父暗暗瞪了一眼新夫人,恭恭敬敬跪在了他们前面。
看着太监进去通报了,纪父心中又忍不住琢磨起来。
皇上这怎么直接进了他女儿的院子,这于理不合啊。
但新君是个泥腿子出身,不在乎这些也正常,对他来说更是好事,上次见婉儿,出落得着实不错,新君是从底下打上来的,定没见过多少市面。
现在大婚前见婉儿一面被迷住了那就是好事了,皇后得宠,他这个国丈爷才更加能说得上话来。
正想着,却见那帘子掀开,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走了出来,门口候着的侍卫们纷纷跟在了后面。
看着那双鞋停在自己面前了,纪父激动不已,“臣,纪午叩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