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必理会她,直接回府告诉我就好。”
徐灵芸眨巴着,萧晗的意思是,以后华夫人欺负她,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要回府去跟大少爷告状,他就帮忙出一口气?
这敢情好,自己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手提着裙子,一手叉着腰在大街上跟泼妇一样和华夫人对骂。要是华月喜知道了,还不得晕过去?
华夫人可以豁出去,但是她一个待嫁的小娘子,就得顶着一个泼妇的名头,只怕要嫁不出去的。
这世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死人说活,流言蜚语比冷刀子更可怕,刀刀能让自己生不如死。
“谢谢大少爷,”见萧晗拿出瓷瓶给自己擦药,徐灵芸眯起眼笑了笑。最近她受伤的次数实在多了点,难为萧大少每次出门都不忘带上药膏。
“对了,四少爷怎么会出门了?”对于萧暄会出府,还碰上自己,徐灵芸就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萧暄连院门都很少出,更别提出府了。
“萧老爷替四少爷送去的机关材料,是海运过来的,刚到岸边,四少爷便要亲自去走一趟瞧上一瞧。”端砚上前替萧晗回答,除了机关的事,谁能让萧暄主动出门?
也幸好萧暄出门遇上了徐灵芸,替她解了围,要不然这姑娘还不得被那华夫人往死里欺负,小脸蛋只怕就不是那丁点的小伤了。
“她管得太过了,那点小教训不算什么。”萧晗难得开口,显然也是动了真怒。华夫人口不择人,公然在大街上添盐加醋地说萧府的事,坏了萧老爷和华月喜的名声,是他不能忍受的。
徐灵芸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是擦药弄得有点疼了,还是被萧晗阴森森的语气给吓着了。只怕这回,华夫人得罪了萧大少,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萧晗可不是萧暄,直接动手下药教训她就了事。
春英也听得后背发毛,悄悄躲在端砚的身后,对这位大少爷是又敬又怕。
萧晗看也不看她,扶着徐灵芸上了马车。
徐灵芸惴惴不安,偷偷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劝道:“婶娘说话一向难听,大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萧晗扭头看向她,淡淡道:“放心,我会让刚才听见的人都闭紧嘴巴,烂在肚子里的。”
闻言,徐灵芸一噎。
其实,她还真没担心那些街坊邻里会胡乱说话。
那些婆母婶子素来对她们母子两人颇为同情,加上徐灵芸时不时装可怜,心里早就是偏向她这边的。华夫人说的那些话,她们未必会苟同,更不会到处乱说,反倒对华夫人更为不屑而已。
而且她们又不是华夫人,哪里会如此蠢笨。萧府是什么,京城第一大富商。即使家里没有人做官,可是京官哪个不是对萧老爷客客气气的?谁会闲着没事,得罪这个财神爷,断了家里人的生路?
这街上的,不少人在萧府名下的铺子酒楼做活,萧家素来仁厚,给的工钱都是最多的。就为了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活计,她们都不会帮着华夫人了。
徐灵芸刚下马车,就见夏草焦急地等在府门口,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连忙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怎么了?可是娘亲出了什么事?”“萧老爷进了月夕院,跟二太太没说几句就生气了,把瓷器摔了一地。奴婢害怕出事,便来寻姑娘讨个主意。”夏草从来没见过萧老爷那般震怒的表情,吓得脸色都白了,如今手脚还是软的。
“别怕,我先过去看看。”徐灵芸知道两人的事,她其实不好搀和进去。可是华月喜性子执拗,自己的话多少能听进去。
她跟萧晗匆匆点了个头,就带着春英赶去月夕院。还没走到院门,就能听见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摔打声,不由脚步一顿。先整理了一下衣衫,才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扬声问道:“二太太,芸儿给您请安来了……”
话音刚落,房里的声音一停,很快便传来华月喜柔柔的声线:“夏草,进来收拾一下,仔细别伤着姑娘了。”
“是,二太太。”夏草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门,却不由一怔。满地的瓷器碎片,只怕萧老爷把前厅里所有的瓷器都摔坏了,急忙低下头麻利地打扫起来。
春英也垂着脑袋,飞快地跟在夏草身后帮忙打扫。
徐灵芸扫了眼地上的碎片,见不远处的华月喜端坐在软榻上,衣衫有些凌乱,面色略略发白,瞧着却没伤痕,看来萧老爷不管如何生气,都不忍伤了她,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见过萧老爷,拜见二太太。”
“嗯,”萧老爷背着手,脸色依旧铁青。看见徐灵芸,神情这才稍微缓了缓,又开口道:“外面的胡言乱语,芸儿不必放在心里。”
徐灵芸一愣,没想到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事,萧老爷已经知道了,只怕这附近有不少耳目在,消息灵通,便点头道:“是,萧老爷,芸儿晓得的。”
华月喜拂了拂耳鬓的碎发,招手叫徐灵芸到跟前来。
徐灵芸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整理了衣领,这才慢吞吞走上前。华月喜眼尖,一下子就瞥见了颈侧的红痕,不由勃然大怒:“大嫂一个长辈,居然敢动手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