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灵芸不由大吃一惊,韩夫人满头的发白居然是因为韩老爷去世?
“韩夫人她跟韩老爷的感情,一定很好。”她不由自主想到华月喜和徐大爷,当初徐大爷去世,华月喜被赶出徐家,就再也没提过徐大爷,就是怕触景伤情。
没想到韩夫人这样的巾帼女子,在感情上依旧不输其他的女子,对韩老爷一往情深。
陈嬷嬷点头,说道:“韩老爷的身子骨素来不好,是从娘胎出来带着的弱病,只能细心调养着。选中韩夫人,也是因为韩夫人性子爽利胆大,管家很有一套。韩老爷的身子骨注定不能操劳,所有的事只能压在夫人身上,便要挑一个厉害的媳妇。”
说到这里,陈嬷嬷忍不住怀念地笑笑:“韩夫人在庙里上香的时候,无意中碰见到桃花林作画的韩老爷,对他一见倾心,便答应了韩家的求亲,义无反顾地嫁了过来。”
即使韩老爷或许某一天便撑不住撒手人寰,不能跟她白头到老;即使韩家所有的事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肩头上,韩夫人也不后悔。
“少爷的性子跟韩老爷一模一样,喜爱书画,还有着老爷没有的好身子骨。韩夫人便也没拘着他,让少爷四处走动,时不时寄些字画来。夫人很苦,一个人守着韩家,还望姑娘能跟夫人亲近些。”
“嬷嬷的话,我都记下了。韩夫人待我如此之好,即便不是因为这些,我都会当她是母亲一样侍奉的。”徐灵芸心里敬佩韩夫人,如今更是心疼她。
陈嬷嬷欣慰地笑笑,又叮嘱道:“这几年夫人的身子骨有些不好,让姑娘帮着管家,也是分担一些,免得夫人累着了。”
谁让韩锦没个定性,至今还到处乱跑,亲事始终没定下来。
韩夫人心疼韩锦早年丧父,便素来不拘束他,韩锦也乐得自在,少奶奶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
徐灵芸晚上早早歇下,第二天大清早被秋棠轻声叫起来洗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也是跟在韩夫人身边才知道,内宅的事有多繁琐。库房的、洗衣房的、厨房的、管丫鬟仆妇的,还有送客的礼单,与故交的往来,打理铺面的,一上午只是听着,就让徐灵芸晕头转向,摸不出头绪来。
可是韩夫人面色虽然还有些倦怠,眯起眼听着仆妇的禀报,几句话便吩咐下去,不过一个时辰便安排妥当,余下的便是偶尔指点徐灵芸一番,让她好几次恍然大悟,总算理出头绪来。
徐灵芸心下感激,给韩夫人捏肩,又笑道:“我让人送来些花茶,问过大夫,能让夫人精气神好一些,还能养身。”
“有劳芸儿费心了,花茶我喝了,确实不错。”韩夫人对徐灵芸的心意很是受用,府里也不是没去萧家的花茶铺子买过花茶,但是送来的花茶显然更为上品,在市面上少见,据说还是徐灵芸亲手做的,她心里更是妥帖。
东西不贵,韩家也不是给不起银钱,只是徐灵芸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听韩夫人喜欢,徐灵芸心下琢磨着要不要让端砚把余下的牡丹花片送来,她做一些蜜饯,叫韩夫人喝药后也能含在嘴里,花掉苦涩。
“夫人喜欢就好,”徐灵芸羞涩地笑笑,她能做到的事不多,韩夫人喜欢自己亲手做的花茶,就是肯定她的能力,比任何事都要来得高兴。
韩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忽然道:“香兰郡主想要在府里办一场花宴,今早让人把帖子送过来,指明要给你的,我替你推掉了。”
徐灵芸一听,心里不由一惊。香兰郡主这才闹腾完,好不容易消停了,还没打算放过自己吗?
“多谢韩夫人,郡主她究竟……”她也奇怪,香兰郡主究竟对自己有多讨厌,见缝插针地想要找机会羞辱人?
“意气用事的丫头罢了,连皇后娘娘的宠爱都丢掉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你不必理会她,好生呆在府里等着香兰郡主下个月出嫁便好。”韩夫人不太在意,对她来说,一个郡主还欺不了韩家的头上来。不说她有浩命在身,再就是韩锦在文人当中名声极盛,又很得皇上赏识。
郡王不是香兰郡主,只要脑子没进水,就不会跟韩家对着干,没得给御史追着骂,又在皇上跟前没脸。
都统虽然得了便宜,却也不想一直丢脸,把自家名声弄臭了,索性上书隐晦催着皇上早些完婚。郡王府也是这个意思,免得夜长梦多,让香兰郡主继续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两家一拍即合,提早成婚,好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
看着香兰郡主还有心思办花宴,显然是不知情的。郡王府没人敢告诉她,免得这位郡主又闹腾。只要不出门,在府里不管办什么宴会热闹一下都随她了。
徐灵芸没想到香兰郡主的婚事一再提前,下个月初不免仓促了,对于郡主出身的香兰实在有份,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不过她也能想到,香兰郡主实在太能闹了,谁也害怕这个烫手香芋,索性早早成婚,郡王府也能捡回点脸面,叫都统府头痛去吧。
不是郡王爷不疼爱这个女儿,而是这个女儿把他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再闹腾下去,他都不用见人了。家里除了香兰郡主,还有两个儿子。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两个儿子在郡王府里,以后的仕途给这挺了没了,他要到哪里哭去?
而且都统府不管哪方面都是门当户对的,对方一表人才,又是一品大员,还不介意香兰郡主的性情,答应提早完婚,这样的好女婿也没有埋没了香兰郡主,郡王爷自然放一百个心,花了大力气准备嫁妆,只等着下月初把香兰郡主送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