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匕锋即将把这搓发丝切断,一只手骤然伸来,牢牢地握住了秦摇微的匕首,让这匕首再动弹不得。
这只手显见是文人的手,干净瘦削,不沾片尘。只是不知道主人犯的什么傻,竟直直地握住了匕刃,以至于掌心被割出一道血线,殷红的血珠子滴滴滚落下来。
血珠的红,令秦摇微的身体轻僵。她怔愣抬头,却看到握住她匕首的人,正是魏况。她想将匕首拔/出来,可偏偏魏况不松手,反倒将血切得愈多。她轻慌,不敢再用力了。
“你做什么?”秦摇微觉得不可思议。
“郡主青丝可爱,要是削了,岂不可惜?”魏况缓缓松开了手,拿袖子拭一下满掌心的血痕:“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他慢条斯理,温文尔雅,并未因手上的伤而有任何的慌乱,仿佛生来便从容有余。
魏况的衣袖也染了红色,很是刺目。秦摇微的目光晃了晃,先前的怒意也如潮水似的慢慢退去,原本紧握着匕首的一松,那匕首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匕首落地时的脆响,就像是撑着房梁的最后一根圆柱,抽走之后,秦摇微便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她原本凌厉的气势慢慢散去,身影竟染上了几分怆怆。
“也是。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你又能做得了什么主?”她喃喃说着,自嘲地笑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马。
魏况见她去牵马,问:“郡主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小坐片刻,品一品茶么?”
秦摇微却压根不搭理他,而是牵了缰绳就往外走。于是,他便微微躬身:“恭送郡主殿下。”众仆从也急急忙忙附和相送,又去为郡主开门。好不容易,才前呼后拥地将秦摇微送走。
等秦摇微一走,就有仆从小声抱怨起来:“这安华郡主,派头可真不小!”还有的仆从,紧张地上来瞧魏况的伤势:“侯爷,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写不了字,那该怎么办!”
可魏况却摇摇头,说了声“没事”。接着,他目光一扫,忽地蹲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什么——那是一簇女子发丝,乌亮乌亮,似断了三千烦恼一般。
“哎哟,侯爷,这头发……”
魏况不言不语,将这头发纳入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