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见了,已然皱起了眉:“听闻锦宁侯府向来不爱铺张,可郡主入嫁,多少也该装点一番,怎么还弄得如此贫酸?”
“侯府家风如此,怨不得他们。”
秦摇微倚在床栏边,一副倦怠的样子。白芷见了,便给樱桃个眼色,让她退到帘外去,然后白芷便凑近了摇微的耳边,细声叮嘱了些什么。
摇微听着听着,唇角便冷冷地扬起来:“白芷姑姑,这又是阿予的意思吧?”
白芷肃色道:“郡主,太子殿下也是为您好。”说罢,她目光四扫,见周围再没旁人,这才慎重轻声道:“这锦宁侯府,您至多待一年。若有了孩子,届时便难以处置了。”
闻言,摇微的眉眼中掠过一丝狠色:“孩子?我这样的身体,本来就不会有孩子。”
白芷劝道:“郡主,只怕万一啊。”
摇微不耐烦地扬手:“知道了。横竖只是走个场,魏况恐怕也不想碰我。”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是新郎官来了。白芷顿时收了声,留一句“郡主记得奴婢之言”,便领着樱桃往外退。
门开了,屋外的夜中寒气悠然扑来,吹得细水精帘摇曳轻响。
年轻的新郎呵退身后的侍从,安静地踏入了房中,随后将门合拢。
红烛高燃,新郎的身影也映上了层叠红影。只是这赤色再浓,也化不开魏况身上的静。便是寻常地站在那里,他也似夜中春山一般,遥遥寂静,触手难及。
这样的人,好似永远不会生气与恼火,就像一片无垠的、温柔的湖,将所有的嫉与恶都咽入深不见底的水中去,化为清淡的涟漪。
他看到秦摇微自己揭了盖头,也不显恼火,只问:“郡主等久了。”
摇微不和他客套,扯下了一边的床帘,指了指喜床:“你睡外头,我睡里头,咱们各不相干。忙了一天也累了,就不多闲话了。”
看这架势,竟是想倒头就睡。至于那些合卺酒,挑玉盖的路数,她是完全懒得走,连装都不多装一下。
换做寻常男子,恐怕早已恼怒。大婚之夜被这样敷衍,谁能忍得住?可魏况却并未发火,而是问:“我备了一件薄礼,想赠予郡主。不知郡主可愿看看?”
秦摇微已经揭了被子,顺道将垫被下的红枣花生都赶到了地上。闻言,她兴趣缺缺地问:“什么礼物?”
魏况在床边坐下,自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