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毫不客气接过蛋糕,语调懒洋洋的,
“嗯,说吧。”
“”
“莳小音你再这样盯着我我会觉得你是在挑衅哦。”
“裴时桤你知道吗,我妈妈居然说你文质彬彬。”
“你用‘居然’这个词,是在挑衅我吗?”
“”
“看在阿姨的份上,我今天不揍你,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学习。”
当天晚上,莳音在日记本里写:
“我有一点原谅妈妈了。
因为她居然说裴时桤文质彬彬,超有礼貌。
这是不是证明,她觉得威威比小谚更听话更有出息,并不仅仅是因为偏心,还有可能是眼神真的不好?”
——总之吧。
一番波折之后,莳音的鼻子上就架上了一副据专业人士说能够及时止损的黑框眼镜。
“你和宁词可真是成反比例发展。”
到了第三节课下课,江妙还是没看惯美少女的突然退化,结伴出去接水的时候,目光一直没从她的鼻子上移开,摇头感叹。
“宁词跟我反比例发展,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宁词最近越来越好看了吗?但是你呢,看看你自己,一身冬瓜炖豆腐,蓬头垢面,你已经从艾玛沃特森变成赫敏了,莳麻瓜小姐。”
一中秋冬季有两套校服,对于女生来说,一套是很英伦风的西装毛线衫配百褶裙,一套则是莳音身上白绿相间的中国式传统运动服。
本来按照学校计划,百褶裙套装是周一集会或者有什么大型活动的时候穿的,平时为了保暖和便捷,穿运动棉服就可以了。
但是有些女生爱美胜过保暖,比如郭漫臻就是一个典型。
那套被称为“冬瓜炖豆腐”的运动棉服,基本都是被她丢在衣柜里盛灰的,反而把正装当成常服穿。
当然了,在家长的虎视眈眈和耳提面命之下,大部分学生都还是穿着运动套装,来“保证自己在与高考奋斗过程中的身体康健”。
听着江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莳音拧上水壶的瓶盖,朝窗户内看去。
这次月考考完,他们又新换了一次座位,依旧是按照名次选座。
宁词第一,莳音第三,江妙第八,三个人都属于占有绝对优势的上位者,都齐齐选择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至于裴时桤的位置,第一是没有人敢去抢狮子王的靠窗最后一排,第二是大家都不太愿意坐在垃圾桶前面。
所以他虽然是最后一个选的,却还是满意地守住了自己的宝座。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宁词的同桌,从八卦的金筱姚变成了更八卦的季威。
这会儿季威和许集安正压着个小本子下五子棋,裴时桤趴在桌子上睡觉,而宁词一如既往,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写作业。
嗯,还是和以往有些不同。
莳音脑海里的宁词,其实还是第一次见她时的形象。
齐腮短发,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眉毛和一半眼皮,略微有些黑,身材瘦小,总是垂眸不说话,就算是站在最热闹的人群里,也像是突兀多出来的一道阴影。
但是现在才过去两个月,她就完全变了样。
皮肤白了一些,头发养长了一些,乖巧地垂在肩上,刘海往上梳,用夹子夹住,露出光洁的额头,侧脸的轮廓不算精致,却带着一种宁静的优美。
身上穿着工整的百褶裙制服,灰色长筒袜,还搭了皮鞋,因为着装漂亮,整个人也从“瘦小”成功转换成“娇小”效果。
“这么一看宁词还是挺漂亮的么。”
莳音把回忆和现实对比了一下,叹息道,
“看来她以前那所学校是真的名不虚传,所谓——‘头发长了半个指节都要写检讨的埋葬青春的育海修道院’。”
“这学校太可怕了居然有这么长的外号。”
“不过育海中学的重本率很高啊,说明教学方法还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重本率高有什么稀奇,清北尖子生压根没几个,全是一群流水线生产出来的高考机器。”
江妙对此不屑一顾。
“你这完全就是偏见了,宁词也是育海转过来的呢,但是这次月考,人家还不是一个人就战胜了我们学校所有尖子生。”
“因为她整天都在读书啊。”
江妙耸了耸肩,
“早上最早来,晚上最晚走,一整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如果大家都像她一样学的话,我觉得她连前十都难进。”
“你又知道了。”
“这本来就是一中的传统啊,每一届都是这样的。前两年十二校联考次次垫底,到了高三突然窜到前三,搞得其他学校的人都以为我们是故意在隐藏实力,实际上只是因为大家高三才开始死命读,高一高二压根就没把成绩放在心上而已。”
“哦,所以上次因为物理成绩哭鼻子的人不是你喽?”
“ok,我措辞不当,应该是,大家虽然也在乎成绩,但前两年都没有那么拼命读书。”
眼看着就要走到座位,女生稍稍压低了声音,
“极端点说,裴时桤是我们的高一,你是我们的高二,宁词已经是我们的高三了。毕竟育海靠勤奋压线,一中靠智商冲刺,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