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归连忙扶着我,紧张道:“主子,您……要不,奴婢去请个医女来看看?”
我想起宫规里写的,低位的嫔妃是不能看太医,只能请医女来。我摇了摇头,说:“无碍。”
时间不多,便一点也不能浪费。
“主子,那奴婢去讨些安神的香,晚些便给主子点上。”她担忧地看着我,我知道,我身子并不能算好,勉勉强强是无恙,但凡一场风寒,就要缠绵数月难愈。
我点了点头,说:“咱们去掖庭看看吧。”朝惶恐的她以安抚一笑:“咱们宫里人太少了,漫漫永冬,多个说话的也好。”
她局促地点头,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抵是想,我月俸只有十两银子,掖庭再一克扣,便只有七两。
七两,如何能够养活伏莘宫云芙苑上下太多人?
长街长,一眼望不到头。
我回头的时候,瞧见长街尽头处倚寒门那里绰约显出来许多人,缀了沉紫色纱帷的龙辇出现在视野里。
风骤起,把紫帷吹得狂舞,扬在风里。
辇上纱帷里,恣意坐着的青年双手随意搭在膝上,大约才下早朝,尚未换下玄色朝服。
在冷雪飘飞里,晃荡冕旒间,偶现出他一双凛冽若雪的眼眸。
遥遥地,我好像看见他的眼里有一抹笑。
是嘲讽的笑。
我想转身就走。倾归拉住我,欣喜说:“主子,是皇上!”
“嗯……走吧。”
“主子昨夜才侍寝,多露露脸也好啊……”
“方才,贤妃娘娘说了什么?”我淡淡道,自顾自地转身,像与她在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自己喃喃,“说皇上派人过来说,午间过来用膳。我们现在未央宫外,是想螳臂当车,拦了贤妃娘娘的恩宠么?”
倾归脸色大变,连忙说:“那主子,咱们快走吧……”
我正要走,身后已经传来赵公公的声音:“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过来参见?”
果然还是躲不掉的。
我回身拜见,辇停在我的面前,自纱帷里透出来的目光令我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