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马屁拍得她似乎放松了警惕,脸上显出遮掩不住的欣喜来,一双剪水秋瞳含笑望我:“应选侍说得本宫真是大悦。不过说来,应选侍今儿来曦照楼是为何?”
我站起来郑重朝她福身,说:“不瞒娘娘说,嫔妾自出了冷宫,始终不得皇上垂青……”
说着还拿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装得哽咽续道:“娘娘也见到那日会风亭了,皇上根本不曾正眼瞧一瞧嫔妾。如今这宫里,又有几个似娘娘般不嫌弃嫔妾,肯让嫔妾进了殿门的呢?……”
她“唉哟”了一声,似感触到,声音缓了缓,说:“本宫瞧你是个颜色好的,又有福气,得了这腹中皇嗣,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怎说这种丧气话?”
我低头啜泣,说:“那又如何呢?皇上大概早已倦了嫔妾,嫔妾讨不得皇上欢心,这往后便是生了孩子,孩子一样要同嫔妾过苦日子。说不定就像先帝的八皇子一般,最后无人问津,夭折了去。”
倾归也随同我落了泪,泪痕斑驳,说:“娘娘,主子不得宠,日子一向难过,想着阖宫上下能庇佑主子的又能有几位,娘娘圣眷正浓,最得圣心,主子是盼着能为娘娘所用,但求娘娘……多照顾照顾……”
提及那先帝八皇子,窈贵嫔脸色变了变。
先帝八皇子沈重书,生母是个宫女,听说是皇后的侍女趁着皇后有孕爬了床,竟一夜有孕,封了更衣。
此后并不得宠,生了八皇子时难产而死,八皇子无人管问,在一岁上就病死了。
“本宫又怎么庇佑你?本宫也自身难保,那三月初八……”她禁了声。
她可能以为我在禁足中并不知道她的丑事,所以话锋一转,说:“你有心倚靠本宫,可本宫拿什么照顾你呢?最近啊皇上眷顾淑妃姐姐的多,本宫曦照楼也未有圣驾前来。”
我心想,我不仅知道,我还亲耳听见她在圣宸宫大闹被罚的呢。
但我还是装得无辜:“淑妃娘娘如何比得上娘娘?待桃花谢去,这恩宠自然还是娘娘的。何况,娘娘入宫这一年未至,便升到贵嫔,足可见您在陛下眼中不一样。”
这假话说着说着,倒说得我有点点真的心酸起来。
人家是一路顺风顺水地升,她就算要死,也定然是追封个妃吧?
我……唉,不想了。
(脏话),混得不如个秀女。
她闻言,颜色又和缓了些,捻着指甲,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本宫身边可不养什么闲人,你若想依附于本宫,须拿出些诚意来。”
第一步成功。
我道:“此前听娘娘宫里的人说,娘娘对牡丹名品颇有兴趣?”
她抬眼看我,“哦?应选侍消息真是灵通啊。”语声含着几分戒备,我忙道:“嫔妾既来投奔娘娘,自然要做些准备,只是拿不准真假,故有此一问。”
窈贵嫔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道:“那便是了,娘娘稍待,嫔妾愿为娘娘效劳。”
这一连几日,我都在努力刺绣赚钱,曦照楼的流烟一看就知道是个追名逐利的势利主儿,那去收买她最合适了。
哎,绣了一堆东西,去掖庭换了钱,全喂了那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