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多有不便,更何况这次进宫这么多些人盯着,若真是请了太医来,回头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她宁愿自己忍一忍,也不想劳师动众。
姜从宁心中明白她的顾虑,也没多劝,只是叮嘱道:“早些歇息吧。晚间风大,记得关紧门窗,仔细着凉。”
银朱服侍着她早早歇下。可骤然换了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傅
瑶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盯着床帐上坠着的流苏发愣,一直到天际泛白,才总算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间辗转反侧的时候,傅瑶便觉着情况不妙,第二日一大早被银朱给叫醒的时候,只觉着嗓子疼得厉害,脑子更是昏昏沉沉的。
若是在家中,她八成就倒头继续睡了,可如今这是在宫中,只能强撑着起身梳洗。
傅瑶原想着,等到用过早饭之后再回来眯一会儿,却不料才放下汤匙,长乐宫那边便有人传了话来,说是太后娘娘请诸位闺秀到她那里去看画。
傅瑶扶了扶额,心下叹了口气,但随即起身笑道:“走吧。”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说话时便格外简短些,姜从宁知道她不舒服,一路上也未曾多言。
及至到了长乐宫,只见众人齐齐地等候在院中,鸦雀无声,看着那神情模样,倒像是如临大敌似的。
傅瑶正疑惑着,便见着正殿出来个少年。
他的身量与容貌都未长开,便显得格外苍白瘦弱,乍一看,像是都撑不起身上那华丽繁复的衣袍。
眼见着周遭的闺秀们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傅瑶下意识地跟着跪了下去,随即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就是大周如今的皇上。
此时的长乐宫可谓是美人如云,霓裳锦绣的裙摆铺开来,如同春日娇艳的鲜花,就连傅瑶方才进门时都不由得赞叹了句养眼。
可这少年却压根一眼都没看,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就好像她们这些人压根不存在似的。
傅瑶想起昨日与姜从宁闲聊之时听来的话——
此次立后选妃,虽说是为了皇上,可他实际上是半点都插不上手的,最终结果全然是由太后与谢迟来决定。
虽说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可天下皆知他是个没任何实权的傀儡,还夹在太后与谢迟中间被来回拉扯,想必是极不痛快的。
谢迟……傅瑶一想起他来,心中便难免横生波澜。
如今大多数人都觉得,谢迟是个弄权的奸佞,一手遮天恶迹斑斑,私下提及之时没几句好话。
种种事迹仿佛都印证了这一点,但傅瑶心中却还是没办法全然相信,更没法像旁人那样去指摘他。
“想什么呢?”姜从宁见傅瑶发愣,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太后娘娘还等着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