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披着的外衫也已经滑落一大半,摇摇欲坠,让人想要上前去替她盖好了。
月杉连忙解释道:“奴婢先前已经劝过,可夫人执意要等您回来……”
谢迟有些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不必如此。”
他并不习惯家中有人等候,如今也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月杉应了声:“奴婢下次会多劝劝的。”
傅瑶像是听到两人说话似的,眼睫微颤,随即醒过来。
她眼中雾气朦胧,写满了困意,但见着谢迟之后还是露出个笑来,软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呀?”她揉了揉眼,又问道:“吃晚饭了吗?”
谢迟垂眼看着她:“早些休息吧。”
傅瑶点了点头,她早已经梳洗妥当,放下外衫之后便乖乖地上了床,但却并没立时就睡,而是抱着被子看谢迟宽衣解带。
与平素里在家的闲散打扮大不相同,谢迟今日入宫议事,穿的是公服,沉紫色的锦袍衬得他愈发气度卓然,长身玉立,让人见了便不由得想要多看几眼。
谢迟解下腰间的玉带,换下外袍,一回身便对上了傅瑶灼然的目光,动作微顿:“看什么?方才不是都困得睁不开眼了吗?”
傅瑶半张脸埋在锦被里,就一双杏眼露在外边,眨了眨,笑而不语。
侍女们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谢迟亲自吹熄了烛火,在外侧躺了下来。想了想,他又转过身去看向傅瑶,低声道:“下次不要再等了。”
傅瑶凑近了些,问道:“那你下次可不可以早些回来?”
一直以来,傅瑶都是极有分寸的,提要求的时候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可这次却是过了线。谢迟可以容许她在院中架个秋千,却不会容许她对自己
的事情指手画脚。
但想到方才她伏在案上睡觉的模样,谢迟也没有将话说得太绝,只是沉吟道:“我不喜欢旁人多管我的事。”
傅瑶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声,便不再多说了。
她想让谢迟早些回来,并不是因为自己想要黏着他,而是一想起白日里的事情谢朝云所说的事情,就替他觉着不值——为何要为了那些事情,空耗自己的身体呢?
可这其中的缘由是不能说的,若是说了,谢迟只会愈发地觉着被冒犯了。
一室寂静,谢迟能听到身旁的呼吸声,知道她并未睡着,也能嗅到她身上的那股幽香。片刻后,他又说道:“你若是在家中觉着无趣,大可以随意出门去逛,不必顾忌什么规矩。”
旁人家的新妇,需得小心侍奉公婆,同妯娌打好关系,平日里也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谢家却并没这些规矩,谢迟也没想过拿什么女戒女训来苛求傅瑶。
傅瑶的确没睡着,听了谢迟这话后,先是小小地应了声,想通之后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