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谢迟对上她那满是疑惑和惊讶的目光,心情愈发好了起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落子。
他并不常同人下棋,的的确确是嫌无趣,但奈何傅瑶下棋时的神情却格外有趣。
谢迟自己并没多想,但若是谢朝云在,就会发现自家兄长像是那十来岁情窦初开的少年,格外喜欢欺负人小姑娘。
傅瑶先前已经答应下来,现在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略有松懈的时候,还会被谢迟提醒“不能敷衍”。
恍惚间,傅瑶像是回到少时被先生压着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时,看向谢迟的目光愈发哀怨起来,到最后她输的都已经麻木了,谢迟才总算是颔首道:“到此为止吧。”
这句话无异于教书先生宣布下学,傅瑶立时就蹦了起来,她往常是最爱看谢迟的脸,眼下却是半点欣赏的兴趣都没了,只想躲远些。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门,从谢迟身旁过时被他抬手攥了身后散着的长发,惊叫了声,停住了脚步回头瞪他:“做什么!”
她就算是凶的时候,也并不是疾言厉色的,更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谢迟抬眼道:“不是还要看泥人吗?”
傅瑶都已经被折磨得将此事给忘了,被他提醒之后才想起来。她其实已经没什么心思了,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讨价还价换来的,自然不能就此作罢,便又将那盒泥人给抱过来放到了棋盘上。
谢迟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评价道:“普普通通。”
傅瑶磨了磨牙,强忍下来想要同他争吵的想法,好声好气道:“这套大闹天宫的泥人可是江南那边有名手艺人亲手捏的,我从过年的时候就开始排,前些日子方才做完,长姐特地给我带回来的……”
闻言,谢迟才又多看了会儿,却仍旧没什么兴趣:“旁的姑娘家都喜欢衣裳首饰,你却喜欢这些,还是没长大的小姑娘吗?”
傅瑶忍了又忍,终归还是没忍住,直接要往外走,可却又被谢迟给拦腰拖了回去,跌在了他膝上。
谢迟放缓了声音,笑问道:“生气了?”
他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还是很好听,若是以往,傅瑶兴许就看在美色的份上不气了。
可她先前已经攒了一肚
子的气,如今看着他这张脸也无济于事,口不择言道:“我年纪本就不大啊,我才十六!你年纪大见多识广,不喜欢这些就算了,我找银翘她们陪我看,你也另找个温柔大方懂事的陪你下棋好了。”
谢迟当年是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十七蟾宫折桂,后来几经波折,到如今也不过二十又四就大权在握。这些年来哪怕是不喜他的人,也要承认他是年少有为,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嫌弃”年纪大,偏偏还是自作自受,一时间倒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傅瑶是家中最小的女儿,这些年从来都是旁人宠她的,今日是真被磨得没了耐性,由着性子冲谢迟嚷嚷了一通,但随后气势就又弱了下来,小声抱怨道:“你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她想要怪谢迟,但转念一想他原就是这么个人,归根结底还是得怪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非要喜欢他。
思及此,傅瑶也不说话了,蔫蔫地揉着衣裳上的系带。
谢迟将她这模样看在眼里,从那盒子中随意取了个泥人出来,在傅瑶眼前晃了晃:“来同我讲讲这是谁?”
傅瑶偏过头去不理他,也不肯就着他给的台阶下,反而掰开了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低声道:“我饿了,要去吃东西,太傅自便。”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