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当年,傅瑶因为范飞白之事生出些担忧,想要同他要个承诺,结果他起初还是犹豫不决,一直到两人分房睡冷战之后才总算是给了个承诺。
在他看来,将来之事是说不准的,所以哪怕那时候并没喜欢旁人,也依旧没法保证。
可到如今,他却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旧事来,但谁都没有提起,只是相视一笑。
谢迟在凉城留了四日,并没有再闹出过像是醉酒这样的事情,除却头一日,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平平淡淡。
要么是一同侍弄花草,张罗吃食,要么就是傅瑶在书房忙自己的事情,谢迟漫不经心地看着书,时不时地聊上几句。
可这样的日子却格外让人满足。
没有什么朝政军务,勾心斗角,就像是一对寻常夫妻,细水长流,岁月静好。
定下明日离开之后,晚间再看书的时,谢迟的目光落在傅瑶身上的时辰就更多了。
等到傅瑶画完收工之后,谢迟拦了下,并没让她将案上的颜料收起,笑道:“我来给你画一幅画像吧。”
傅瑶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有些期待地应了下来。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随意绾起的长发,又看了眼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裳,犹豫了一瞬,但最终却还是并没有更换:“就这么着吧。”
“这样就很好看了。”谢迟起身与她换了位置,又说道,“等今后闲了,我再多给你画几幅不同的。”
其实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各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傅瑶却还是不争气地被他三言两语给打动,忍不住笑道:“你究竟是跟谁学的?”
未免也太会说情话了。
“无师自通。”谢迟铺开张新的画纸,收拾了一番,抬眼看向傅瑶。
傅瑶在对面的床榻上坐下,信手拿了他方才看的书,撑着腮翻看起来,额前的碎发垂下,暖黄的烛光映在她脸上,无限温柔。
他早就在心中将傅瑶的的相貌描摹过无数遍,哪怕不看,也能毫不犹豫地落笔。
傅瑶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时不时地抬眼往谢迟那里看去,忽而想起一件事来:“你可曾想过写书?”
“话本吗?”谢迟手上的动作并没停,摇头笑了声,“那我兴许并不适合。”
“不是,”傅瑶连忙摆了摆手,又解释道,“就……北境兵书什么的。这几年下来,你对北境了若指掌,看一眼我那图就能认出来是哪座城池,想必对各地的地形布防也十分清楚,何不将这些年的心得记下?若是将来离了北境,也算是能给后来者留些可参照的。”
她知道谢迟将来的打算,虽是喜闻乐见,但又不免觉着他这一身才华有些可惜了,所以便生出这么个主意来。
“兵书可不是那么好写的,我也不过是学了前人留下的,又因地制宜改了些罢了,岂敢托大?”谢迟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将那些事情记下,的确多少也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