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男人当场崩溃,泣不成声地问为什么。

容念当时很害怕,甚至很愧疚,遗憾自己不是他的儿子。

事到如今,容念已经死过一次,见证了太多的意难平。

被迫分别的陆岁京,遭遇横祸的傅琢州,唯有一具皮囊,连皮囊下血液也要被抽走的自己……

命运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关于虚无缥缈的父母,他没力气寻找答案。

那句“不紧张”没在骗贺疏星,只是贺疏星大概会理解成他在逞强,而自己是真的没有情绪起伏。

晚上八点多,警察道:“结果出来了。”

夫妻俩忐忑地站了起来,看到报告单后难以接受,不约而同地说要再测一次。

女人道:“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不好意思,可他真的很像我们的小孩啊!”

丈夫与她互相搀扶,思绪混乱地说:“我们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趟值了,他肯定是我们的儿子。”

他们背景优渥,向来体面又理智,此时却语无伦次地否定一份权威结果。

时间不早了,警察开车送容念回学校,想到这对夫妻有多么痛彻心扉,感觉孩子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你乐不乐意听,我随便讲两句。”警察安慰,“你这么优秀,未来还很长,今天运气不行,但以后肯定有很多好事等着你呢。”

说完,他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后座的少年神色很淡,相比夫妻的反应,平静得接近于冷血。

他听到祝福,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嘴唇。

容念朝警察道谢,之后让人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便利店停下。

“我想在那里买点东西,谢谢您送我回来。”他道。

这一天下来,容念食欲不太好,夫妻中午请他吃饭,他没怎么动筷子,晚上只吃了点面包。

容念此刻默默买了一桶泡面,便利店外面有个小院子,摆了几张桌椅用于客人堂食。

他就坐在角落里吃简陋的夜宵,然后接到了陆岁京的电话。

“听说有人开学第一天没去上课。”陆岁京道,“你们班长讲的,让我问问你怎么了。”

容念嘀咕:“班长怎么不自己问啊。”

陆岁京解释:“他怕自己嘴巴不够甜说错话。”

容念笑了下:“哦,所以意思是你够甜?”

这问题不是很好回答,说够的话显得轻浮,说不够便落在下风。

然而陆岁京道:“够不够当然用户说了算,你试试?”

话音落下,他又道:“你在吃泡面?”

容念抬起头左顾右盼,没有看到陆岁京,但对方长腿一迈推门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时间点的便利店没什么生意,除了里面的收银员,只剩下他们两个。

陆岁京看清楚容念后顿了顿,没有直接坐到对面,站在桌边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了什么?”

容念有些心不在焉,胡说八道:“泡面太辣了。”

说完,他才注意到自己买的是鲜虾鱼板面。

丁点红油都见不到。

与此同时,陆岁京的目光也落在了吃到一半的泡面上。

察觉到自己撒了个很劣质的谎并被对方识破,容念:“。”

他很少有这种露出破绽的时刻,但好像全被陆岁京撞上了。

陆岁京道:“也不是很会骗人嘛。”

容念抿起嘴,没有再吱声。

他不想说出失魂落魄的缘由,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浪费了一天最后一场空。

更不想被人看到,淡然的背后其实有极限,有些事情即便习惯了也不会完全没委屈。

连容念自己都搞不清楚,明明不在意的,明明看到鉴定结果连泪水都没掉一滴。

为什么快到学校了却想一个人躲起来?

为什么现在眼眶开始酸了?

他忍不住心跳加快,和无知的犯人等待处决一样,等待陆岁京刨根问底。

此时此刻只要陆岁京更近一步,就能撕开容念努力维系的假象。

可陆岁京没有。

英俊的男生朝他笑了下,道:“没关系,愿意被你骗。”

容念原先捧着泡面桶,指尖用力到泛白,闻言泄气般微微松开。

但是不懂的问题又多了一桩。

本该缓下来的心怎么跳得更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鲜虾鱼板:味道不辣该问我老板,心跳变快是问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