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微微怔住,亦知这事她是向高氏请示过的,相府的多数人都知道,是瞒不住的。
几月来的那些无尽思念和担忧,却让她道不出千言万语,阮安不知该怎样同他倾吐和解释。
最终,她只得温吞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讷地回了个:“嗯。”
这个简短的嗯字,却足矣抚平他今日的躁郁。
霍平枭却仍不肯放过她,低声又问:“如果不是霍乐识跟我讲了这件事,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跟我说了?”
阮安抿了抿唇,故作镇静地回道:“没有啊,我去大慈寺前,特意跟母亲请示过,霍家的人都知道,你也…早晚会知道的。”
霍平枭将她避重就轻的伎俩识破,势要将她的真实想法追问出来,捏了捏她脸颊,又问:“那你怎么不亲自告诉我?”
阮安任由他捏她脸,却没吭声。
“阿姁。”
他改口唤她小字,欺负她看不见,也了解她哪处最为敏.感薄弱,朝着耳垂下方的那寸肌肤又浅淡的啄吻了下。
男人的嗓音低低地,带了些哄诱意味,催促道:“快回答我。”
宽厚的大手顺势探入她大袖衫的袖口,蓦然抓住她纤细手腕,缓而慢地摩挲。
“回答我。”
霍平枭对着她耳朵,用气音又说了遍,弄得她的耳朵痒痒的。
这人的心机惯是个深沉的,跟狼一样狡猾。
在他的这些手段下,阮安确实觉得身体有了些微的变化。
但她当然不肯,让他将她的心事就这么轻易地戳破。
霍平枭蓦然抬手,钳住她下巴,作势又要亲她。
阮安一贯迟钝的脑袋终于在这时开了窍。
她好像知道了
,霍平枭这次回来,到底是哪处变了。
同他相处久了,阮安也越来越能感知到他情绪上的变化。
刚跟霍平枭成婚时,这人也总会寻机肆意地撩拨她。
不过这些举动在她看来,都是出于玩味和好胜,并不怎么走心。
到现在,阮安突然发现,霍平枭对她的态度,和待她的方式,再不及从前那么游刃有余。
他如此催促她去回复,倒像是急于向她询问征求些什么。
甚而她在同他相处时,已经开始占据上风,不会再同从前一样,任由他牵着她的鼻子走。
心中逐渐蔓上一个令她喜悦,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想法。
霍平枭他会不会是…有些喜欢上她了?
起了这个猜想后,阮安的心跳也加快了许多。
她别开脸,躲开了他将要落下的吻,平复着略有些紊乱的呼吸节奏,赧声说:“别…别在这里。”
霍平枭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低哂一声:“怕什么?”
“老子就是想亲亲你。”
他用微粝的拇指指腹抚过她唇角,又哄她:“总不能让我媳妇儿受凉。”
他说这话时,阮安虽然看不见,却能觉出,他一直在盯着她的眼。
阮安温软地点了点头,又回道:“嗯。”
瞧着她过于乖巧的模样,霍平枭嗓音透了股坏劲儿,吊儿郎当地又问:“那回去后,能不能让老子弄个几回?”
几…几回?
阮安眼神错愕地看向他,讷声回道:“看看时辰够不够吧,我今晚得整理医稿,这几日因着药圃的事耽搁了。”
这是她身为医者应尽的本分,况且前世她被李淑颖剥夺了自由,无法去完成自己的心愿。
好不容易有了次重来的机会,当然要用心对待。
况且她不确定,这一世的她,能不能寻到方法,治好自己的眼疾。
如果好不了的话,那她就不剩多少时间了。
霍平枭缄默了片刻。
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实在对阮安说的话备觉难以置信。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阮安是不是在谐谑她,可看着她那温纯的眼睛,又觉得不像。
男人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地问:“都几个月没见了,你确定,今晚还要写你那医书?”
阮安小声回道:“用不了太久,我已经写了草稿,誊抄在册子上便好。”
“成。”
他攥住她小手,慢悠悠地睨她看,回道:“那老子帮你抄。”
及至子时,寝房里的动静才渐渐转小。
白薇和泽兰等几个女使终于松了口气,没办法,侯爷旷了几个月,夫人定然是吃些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