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是在双面人那发现不对劲的。

哈维·丹特从不知来源的地方诓到一大笔钱,边筹备越狱边准备了某个犯罪计划。蝙蝠侠在双面人的计划开始施展之前就察觉到端倪，为此特意抽空去了一趟阿卡姆，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每一项布置讲得清清楚楚,然后问道：“是你现在告诉我谁资助了你,还是由我揍你一顿,从你嘴里逼问出来？”

双面人就很识相地告诉他了：“小丑女给的。”

哈莉最近又被调去自杀小队，蝙蝠侠不意外她能搞到钱，但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情愿讲钱交给哈维。

“我、小丑女和黑面具有个长期赌局。每个阶段谁赢了，其他人就帮助赢家越狱。要不是黑面具答应给我的钱没到账,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暴露吗？”

“赌局的内容是什么？”

双面人不肯说。

蝙蝠侠强迫他抛硬币，正面朝上。哈维被卡着脖子紧贴墙壁，断断续续地说：“上一次是……咳咳，是你和夜枭一起行动的时候,队伍里有几个蝙蝠家成员。二是个好数字,是吧？你和夜翼，在匹兹堡。小丑女坚持认为夜枭只承认你一个人。黑面具猜的数字更大，3或者4,还说也许会有正义联盟。”

“……”蝙蝠侠把他放下,“黑面具没给你钱,可能是他发现他应该才是赢家。”

“什么？你在骗我,蝙蝠侠,这不可能……！”

蝙蝠侠已经扔下双面人去寻找黑面具了。他刚才那句话是用来嘲讽哈维，而不是真的觉得黑面具会在乎这样一个赌局。超级反派之间的关系流动性相当大,黑面具也许会在未来因为掀翻赌桌而遭到双面人的报复,他宁可省下这笔钱,一定是有更值得花费的地方。

蝙蝠电脑显示黑面具最后出现的地点在杰裴逊大道。

电脑的ai问：“目前已经有三位蝙蝠家族成员出现在杰裴逊大道附近了,您确定还要继续往这里增派人手吗？”

“？”蝙蝠侠问,“谁在那？”

ai一板一眼地回答：“迪克·格雷森。”

电脑啪地拍出一张街头摄像照下的照片，是那种四十五度倾斜向下的角度，显示出迪克提着一捧鲜花和礼物盒站在433公寓门前按门铃。

“达米安·韦恩。”

这次蝙蝠电脑换了个更远的摄像头。达米安站在被栅栏围起来的花园里，周围是一群从五六岁到十五六岁年龄不等的孩子，旁边有篮球架、秋千和露天泳池，脚下还有三只跑出残影的狗。

“红头罩。”

场景一下子变换，是杰裴逊大道的另一端，环境显得更加荒凉，红头罩举枪和一群外表呈现出淡绿色的机器人对峙，仿佛好莱坞科幻大片拍摄现场。斜后方的居民楼正在冒烟，画面角落还有一角特别眼熟的深灰色披风。

这三张照片真是各有各的不对劲。

蝙蝠侠竟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问起，只能简略概括地道：“发生了什么？等等，电脑，启动蝙蝠车，边走边说。”

“您要去什么地方？”ai问，“很抱歉，我没办法调出杰裴逊大道上的全部录像并进行筛选，守护骑士欧米伽对它们进行了加密。”

“联系红罗宾，再联系夜枭。”

“已经为您接通红罗宾内线，请稍等。”

迪克单手拿着花和礼物盒，按响门铃。431号家庭的妻子对杰克印象不错，此时好奇问道：“你还请了别的客人？”

她的丈夫在旁边轻轻哼了一声。男人是个小有成就的房地产商，自从杰克自我介绍时说他没有固定工作、只偶尔干点零活，431号丈夫就把他当成了毕业后靠吃老本无所事事的社会混子，态度不冷不热，也没有好脸色，倒是和435号抱着狗的独居寡妇很有共同语言。

杰克印象里再没有其他人了：“可能是外卖员，我去看一眼。”

他走之后，431号丈夫不满道：“好好的一个乔迁派对居然是叫外卖！年轻人真不靠谱。”

“不会有人愿意当他老婆的。”435号寡妇说，“我怀疑他有暴力倾向，我家的狗非常害怕他。”

“是吗？我看他就像那种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在街头游荡的……”

其他人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听他们在背后热烈地说人坏话。

门口杰克和迪克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会来……还带着花和礼物？？”杰克压低声音说道，“你后面那个是罗宾？！”

“叫他达米安就行。”迪克也小声说，“我听说你装修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达米安打翻了你家的颜料桶。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愿意为此道歉，是不是？”

“我是有意的。”达米安翻了个白眼。

“嘿！我们来之前是怎么说的？”

“你没有告诉我这里有这么多人，格雷森！我看明白了，你和德雷克是一丘之貉，我要走了，你就在这和这个利爪玩你的过家家游戏去吧。”

“不，不行，达米安，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杰克也紧张起来：“你们不要打架，我的邻居就在屋子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随时可以在他们说你坏话的时候把刀插进他们的喉咙吗？”

“没有人说坏话！也没人会死！”杰克发现他每次和罗宾见面的时候都不可避免地想要吵架，不知道老板平时是怎么和这种叛逆小孩相处的，“你不想来可以不来，我就应该在门上挂出罗宾禁止入内的牌子。”

“你——”

“抱歉打扰一下……？”房间里忽然传出柔和的女性声音，是住在道路对面的一家三口中的家庭主妇，“你是不是取外卖遇到了什么问题？因为我们等了很久也不见你回来。”

“没有。”杰克快速地转身，迪克则趁他们不注意、把达米安背在身后的羽毛球拍袋子里的武士刀推了回去。

“噢。”女孩看着门口的一大一小，重点在于迪克还带了（赔偿）礼物，“那他们是你的客人？”

杰克：“……”

他憋屈地道：“是。”

“这位是理查德·格雷森，旁边的孩子是他的跟班。”

达米安又要暴起，迪克按住他耳语：“他只是不想说出你的姓氏，那太明显了！”

“我知道。”达米安挤出声音，“但他看上去就是故意的。”

迪克提前感受到了蝙蝠侠那种中年危机程度的头疼。

他没想到杰克作为杀手，竟然还会为了维持社会关系请邻居来自己的房子里做客。本来以为乔迁派对会是利爪团建之类的活动，谁能料到这里还会有普通人？幸好他准备充分，而且没穿制服。

迪克跟着杰克往里走，达米安站在门口说道：“我不进去。”

“那也行。”迪克回头叮嘱，“但是绝对、绝对不能吓唬其他孩子，也别打架。”

“嘁，知道了。”

431号丈夫看到迪克，对其他人说道：“我说吧，他朋友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倒是觉得他很英俊，而且身材超棒。”妻子不满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435号的寡妇惋惜道：“可惜我的宝贝们在院子里，不然我就能帮你证实你说的话是对是错。”

431号妻子：“请原谅，你的狗是安装了超级反派探测雷达吗？”

等杰克走近，差点吵起来的几个人才偃旗息鼓。寡妇问道：“外卖什么时候才能到啊？现在是七点钟，考尔比该吃饭了，她不吃饱会闹脾气的。”

迪克挡着嘴问杰克：“谁是考尔比？”

杰克悄悄回答：“她家里的比格犬。你帮我应付一下，我去联系老板。”

“等会，这也要汇报？”

“当然。”杰克回答，“你们一直都是洲际酒店的重点关注对象。”

“……谢谢，我的荣幸。”迪克扬起笑容，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你们好，我是理查德·格雷森，杰克的朋友。”

431号的房地产商又开始打听他的职业了。

迪克拿布鲁德海文警察的身份糊弄过去。这种暗流涌动的邻居关系其实不难处理，迪克小时候在人员流动性更强的马戏团长大，他天生知道怎么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没几分钟过去，就连小肚鸡肠的房地产商和刻薄的寡妇都没法说出他的不好来。

唯一的问题是杰克迟迟不回来，外卖员也杳无音讯。

迪克拿杰克老板找他有事敷衍了一次，被431号房地产商阴阳说‘打零工的人就是又琐碎又挣不了几个钱，倒不如找份正经工作’。迪克听得想笑，又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而笑，只好忍着，委婉地用表情表达自己并不赞成他的观点。

五分钟后，杰克神色凝重地回来，不顾其他人诧异的视线抓住迪克，将人拉到旁边走廊里：“麻烦了。”他将托马斯告知他的情报简单地讲了讲，“控制黑面具的人原本目标也许是我，我们得在敌人到来之前把客厅和院子里的人打发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比刚才冷厉了一点，隐约能看出带上面具时的影子。

“行。”迪克明白事态紧急，立刻答应下来，“你不要出面了，有几个邻居好像对你有些意见，我去想办法将他们劝走。”

杰克松了口气，复杂道：“谢谢。”

“不麻烦，毕竟你们也在蝙蝠家族的重点关注名单上。”

迪克快步走回去。

此时达米安正坐在院子里的泳池旁边发呆。房地产商的五岁儿子一直想找他玩耍，被罗宾无视得彻底，幸运的是寡妇的狗像疯了一样在草坪上绕着达米安到处乱窜，孩子们怕狗咬人不敢靠近，这才给了达米安一段无人干扰的悠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