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可以跟他拍照片!拍多少都行!可是你不肯跟我拍照,凭什么!”
“没有。”
“什么没有?”
“没有跟他一起拍的照片。”拍过,但是全部被他带走了。
“真的?”
“嗯。”
椋梨源掉了眼泪,“你不在乎我,你根本不在乎我,你不要解释这么多!别说什么借我房子让我拍电影、假期陪我出来玩,辩解没有用,爱这种东西不需要解释……我感觉不到,那就是没有。”
“我在乎你,只是用的方式和你想的不同。你那么年轻,还有很多的热情可以用,几年前的我也热情洋溢,但是现在……”我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你觉得,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椋梨源拉开门冲出去了,我没去追,打开电脑继续工作,去年和路德维格说好借调意大利的艺术品到小福宫展览,断断续续商谈了一年多,我准备趁这次旅行到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等处实地考察。晚上靠在床头看书,椋梨源发消息问能不能进来看看我,我回他:“门没关”。
他散发着玫瑰清香,来到我床前,浴袍垂在脚踝上,缝隙幽深而坦然,我沿着那道缝隙向上移动视线,到他雪白的胸膛,到他漂亮的脸,我放下书,向他勾手,“过来。”
“我带安全套了。”两三次深吻后,他说。我抚弄他粉红色的面颊,问他怕不怕,他用力摇头,说不怕,眼睛却不像白天那样明亮勇敢,氤氲着水雾。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问。
“嗯,想好了。”他解开袍带,脱了浴衣,无瑕美玉般的身体横陈在床,连性器也不丑,是干净的肉色,他用手握住,看着我撸动,“来亲亲我。”
我俯身吻他,将舌头送到他口腔深处,在我之前从未有人进到那么深的地方,我是他的第一个人。他拼命吞咽唾液,手忙脚乱给自己套安全套,却弄错了正反面。我忍着笑给他套上新的,然后对着他打开腿,“知道进哪里吗?”
他紧盯那一处,眼睛一瞬不瞬,脸颊通红,“怎么那……那么小,你会疼。”
“温柔就好,这是润滑剂,涂在手指上,进来。”
我教他给我扩张,引导他慢慢进入我,将我填满。“天哪,这次是真的……陈净哥,我们在做爱。”椋梨源的眼泪落到我脸上,一滴,两滴,泪珠随着抽插的律动飞旋。
很快结束,他泻在套子内,被高潮激得精疲力尽,瘫倒在我怀中,我抱住他轻轻揉他细弱的发丝。安慰他,“第一次难免性急,以后会更好。”
“我没表现好。”他还在懊丧。
“没关系,这不重要。”我吻他发顶,他眼尾嫣红,向上斜睨我时韵味非凡,“你可以实话实说,别来安慰我,我讨厌安慰。”
真是个小孩子,我拍拍他的头,准备起身去浴室,突然天旋地转,脸朝下被他压倒在床上,他没带套直接插进来,后入式比传教士体位更方便,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他的蓬勃热量,游的是大海,呼吸的是森林,就是那样广阔无际。
我撸动自己的性器,配合他送给我的无与伦比的高潮,白纱窗帘被风扬起,在惊鸿一瞥般的片刻里坦露湛蓝海面和灯火中色彩缤纷的小房子,色彩蒙住我眼皮,厚厚几笔,颜料渗入肌理。
“哥好会吸,我爱死哥了……”椋梨源掐住我的腰用力驰骋,我抓住床头栏杆,冰凉的陶瓷感被汗手来回摩擦,仿佛也成了温润的活物,我抬起上身,拉长腰线,绷紧臀肌抖一抖,回眸对他媚笑,“这样呢?爽不爽?”
“哥太坏了!故意勾我,真骚……不对,咳,我,我不说脏话的,我好爱你。”他竟然又哭了,泪水涟涟,奋力干我,我哭笑不得,平生学来的床上媚术不好意思再使,任由他青涩地胡冲乱撞。
事后,我们侧躺在床,抚摸彼此熟热的身体,他轻声说:“小源。”
“嗯?”
“ Call me by your name.”
我明白了,笑着喊他:“小净。”
半夜忽然醒来,他在我身旁睡态娇憨,我走下床推开窗,冬季海风骤然灌进来,激得我神台清明,转头看他还在熟睡,未受倾扰,我将窗户关了大半。
夜色是蓝的,我没有思考。生命走到今天,我不愿再费心去弄清做每件事的行为动机,手机屏幕亮起时也是蓝的,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蒋英和丈夫钱学森相识于幼年,青梅竹马,她年轻时在欧美修习音乐,后与丈夫钱学森一起回国,携手共度新中国成立之初的动荡三十年。她出身资产阶级家庭,能安稳度过文化大革命,不仅与她个人的才能和对音乐教育事业的贡献有关,还因为她是钱学森的妻子。科学是第一生产力,比政党中的派系掌握更多话语权。我必须努力,直到羽翼丰满,足以完全保护你;我必须沉默,因为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煎熬,科学研究需要运气,可能十年二十年都毫无成果,但是现在,我成功了。”
他发来照片,广袤的灰色大地,深蓝夜空,如同宇宙最简单的伪装,我相信此刻的直觉,这就是川西的高海拔宇宙线观测站。
随后一张照片是凌家花园的红拂玫瑰,盛开时火红如海,灼灼嫣然,红拂女放弃骄奢淫逸的生活,跟随年李靖私奔民间,开创大唐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