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薛深旁边的宋惊国,只感觉到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黑色的东西,嗖地一下从他面前蹿了过去。

“啊——”贺凛的律师吓得尖叫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看到,贺凛的律师呆呆地坐在律师席上,一支纯黑色的钢笔,精准无误地扎进他两腿之间,钢笔尖已经扎进了辩护律师席上的椅子里,离这位辩护律师的命根子,只有一两厘米的距离。

要是再近一点,就是鸡飞蛋打了。

“不好意思,拆文件袋拆得太急,钢笔没拿稳。”薛深把牛皮纸袋拆开,把里面的证据递给审判长。

三个法官看完,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震惊。

离检察官席最近的那名审判员,把资料递给陆葆,“陆检察官,你看看这个。”

陆葆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脸色唰地就沉了下来,眉目深沉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整个法庭,瞬间静得落针可闻,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季然身上的血水滴落在地上的嘀嗒声,气氛很诡异。

没有人说话。

一片死寂。

“贺先生,”薛深问贺凛,“你知道,这个文件袋里有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薛深肚子里的蛔虫。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被贺凛恼羞成怒的模样一衬,薛深就显得胸怀宽广,格局很大了。而薛深接下来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不断往贺凛的软肋上插,一层层地剥开他最见不得人的黑暗面。

“贺先生,生物工程领域,有一种基因插入疗法,能治疗基因异常导致的疾病。”

“这跟我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贺凛戴着手铐的左手攥紧成了拳头,右手的手指头无意识地在手铐链上来来回回地划拉着。他以前在国家电视台的时候,上直播前,通宵背稿子焦虑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薛深微微勾唇。

这一次。

贺凛,彻底慌了。

薛深勾唇,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有一种基因插入,会导致一类特殊的精神病不定时发作……”

“你胡说八道!”

“并且,精神病发作的时间,甚至是发病频率,都可以通过基因类药物来控制。”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疯了吗?”贺凛动作幅度很大地从被告席走出来,那双遍布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薛深,像在看仇人一样,令人不寒而栗,他迈开腿就要往薛深面前走,眼里的神色已经要杀人了。

站在贺凛左右两边的法警,连忙动手把他给摁住。

“别动!”

“老实点!!”

“庭审还没结束,不要在法庭上随意走动!!”

贺凛强压着心底的火,攥紧的拳头放开,复又攥紧,放开,复又攥紧。这样来来回回地好几次,像演哑剧一样。过了好久,贺凛开口对法官说道:

“三位法官,我请求法庭为我安排司法精神病学鉴定。”

“是我犯的罪,我认。”

“但我确实患有精神类和心理类疾病,法院定罪量刑,也该考虑我的病情,酌情从轻!!”

贺凛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