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深瞬间愣在了原地。

很难想象,数月前去政法大学找他,还拄着拐棍精神矍铄的老人,会变成这般模样。

“来,来了……”宋惊国吃力地开口,他的声音很虚弱,缓缓朝薛深伸出手。

薛深忙走过去,伸手搀扶着他坐起来,熟练地把病床摇起来,方便宋惊国靠着更舒服。薛深小时候,在医院照顾过他父亲,陪过几天床,对医院的这些设施,恐怕是比小秦助理还要熟悉。

宋惊国反握住薛深的手臂,轻拍了拍薛深的手背,“冬菱……那丫头和、和贺凛的事,我、我都知道了,委屈……你了。”

薛深有些诧异。

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贺凛买水军和营销号,蹭宋惊国的热度,蓄意引战,让宋惊国的门生弟子和粉丝帮他出头。宋惊国这个正主,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薛深沉默了。

如果宋惊国要为赵冬菱和贺凛出头,让他不要再插手这个案子,他要怎么做?他会答应吗?

如果宋惊国拿他未来在法律圈的事业来威胁他呢?他会妥协吗?他会屈服吗?

毕竟,赵冬菱是宋惊国的外孙女。

宋惊国这一辈子都投身在对刑法学的学术研究中。

他只有一个女儿。

女儿和女婿在去年的一场洪水里,双双死去了。那时候,夫妻俩被困在一辆地铁里,眼睁睁地看着水面没过了膝盖,没过了胸口,宋惊国的女儿还怀着第二个孩子,宋惊国的女婿二话没说,在地铁车厢里把自己的妻子抱了起来,举在了半空中,一直到他死,都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未动。可最后,两个人还是都死了。

女儿和女婿唯一留下的孩子,就是赵冬菱。

赵冬菱可以说是在宋惊国膝下长大的孩子,感情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