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是姚凤鸣刚写的几篇论文的草稿。

因为手边缺少资料,只写了个大概。因为没有桌子,字迹有些潦草,纸上还有被笔尖扎破了的小洞。一共有十几页纸,密密麻麻地都写满了字。

“这是我的一些研究成果和论文,麻烦你帮我带出去,交给我的学生张帅,他的号码我写在最后一张纸的右下角了。”姚凤鸣握着对讲电话的手,都隐隐地有些颤抖。

薛深缓缓地吸了口气,这就是真正的学者。别的人在死刑执行前,在痛哭流涕,在哀嚎求饶,在发疯发狂。而姚凤鸣……却在闷头工作,甚至还赶出来了好几篇论文。

薛深提醒道:“姚教授,您现在的处境……”

姚凤鸣摆了摆手,“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晚几天执行死刑,我还有两篇论文没有写完。”至于翻案,他带过的学生,有研究员,有博导,有在读博士,不知道请了多少个刑事辩护律师来。帮他代理一审和二审的,还是赫赫有名的刑事辩护律师欧阳锐。哪怕这样,他都洗清不了自己的嫌疑和冤屈。那就算了吧。

用姚凤鸣的话说就是,别为难人家律师,既然一定要死,那就趁着死刑执行前,多做点我还能做的事情吧。我能做的,不多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您放心。您这个案子,我会去申请再审。法律……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薛深严肃又认真地说道。

因为在这里会见的通话是要被全程录音的,所以有一句话,薛深没说出口——他相信姚凤鸣是无辜的,是无罪的,盗窃放射性物质的事情,不是他做的。

一个临死前还在拼命赶论文整理研究成果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害人害己,害死那么多无辜人的恶事?

这不可能。

“辛苦你了,能再多争取几天,就好。”姚凤鸣明显没把薛深的话当真,以为薛深是为了让他宽心,故意这么说的。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律师了,每一个都说要去申请再审,可是每一个都没申请成功,申请再审都被法院和检察院给驳回了。

姚凤鸣已经麻了。

“律师费,我工资卡的密码和卡号,我也写在最后一页纸上了,你自己取吧。不够的话,让我的学生张帅给你补齐。”这是姚凤鸣对薛深说的话。

薛深眯了眯眼。

为什么律师费不够,姚凤鸣不找褚冷凝垫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