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心慌渐渐变成不知所措的木然,他绕着宁和殿徘徊了数圈,最后抱着花糕坐在了门前。
这一坐就是半宿。
小仙君经不住熬,眯着眼,打了个小小的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固若金汤禁制忽然松动起来,稍稍敞开一条缝隙。只听“吱呀”一声轻响,正殿的门缓缓开启,白子游整个人无意识地往后倒去,“扑通”栽进了门里。
被压住的花糕惨叫起来:“吱吱吱——!”
白子游被吓醒了。
他一睁眼便瞧见了满地干涸的血迹,脑瓜嗡一声,顾不上还在哀叫的雪貂,爬起来就往白玉床边冲。
那牵肠挂肚的黑色人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气若游丝,月白锦被上染了不少血斑污痕,瞧着甚是吓人。
温千晓其实才刚醒。
醒来察觉到门口孤零零地蹲着一团影子,便费了最后一点力气把门给开了。
用完那点力后,脱力的虚弱又汹涌着纠缠上来,要淹没仅剩的一丝丝清醒。他也乐得晕过去,心神一松,朝着无尽的黑暗堕下去。
“温千晓!”
魔尊大人一个激灵,没晕成,吃力地睁开眼。
白子游拎起他一截空荡荡的袖子,神色空茫且呆滞,眼珠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瞬便要泛起赤色。
温千晓心道不好,把人吓坏了,赶紧安慰道:“阿霜,你听我说……”
小仙君猛地哆嗦了一下,猝然回神,扭头冲出了屋子。
温千晓:“……”
他知道自己伤得很吓人,但这样未免的反应也太伤人了。
魔尊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心如死灰,没伤心多久,忽听门外长廊上传来“叮叮当当”的细碎碰撞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
几息之后,小仙君拎着两筐药瓶,一头撞开了门。
温千晓很快明白过来,大受感动,精神一振:“阿霜……”
然后白子游又扔下他跑了。
这回是去端了清水。
魔尊大人学乖了,闭上嘴抓紧时间休息,省得等会连哄人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一趟白子游揣着纱布和剪子回来后,轻轻阖上门,走到床边轻声问道:“你还有力气把宁和殿封起来吗?”
温千晓轻轻一点头,闭着眼静了片刻,食指微屈,整座寝殿微不可见地一震,重新亮起了禁制符文。
小仙君似乎松了口气,很是满意。
温千晓也很满意,这回总算可以晕过去了。他正这么想着,忽然感到腰间松动,酥酥麻麻的,强撑着抬起眼皮,发现白子游在扒自己衣服。
“等等……”
“让我看看你的伤。”
魔尊大人有点后悔,早知道不放人进来了。但转念一想,又舍不得真让白子游在门口坐一晚上。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动了一下苍白的唇,含糊不清道:“看着是有些吓人,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