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哪样都不愿见着,光想想就心烦意乱得要命。
因为这个人不可能留在孽海。
除非自己用狐族媚术将人蛊惑住,悄悄带回狐狸洞里关起来。
可这是一朵生在云外仙境的幽兰,如果被强行移栽到清平山那几株轻浮粉艳的桃树旁,陷在孽海贫瘠苦难的土壤里,到最后会不会一点点地……枯萎?
他想起望舒犯病时的模样,心里的那根小刺又开始隐隐作痛。
愈发烦躁。
余临渊哪知道这只小狐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下弄脏的帕子,道:“那你想吃烧鸡么?”
仿佛一点火星子掉进油里。
狐逍遥心里的那股烦闷躁郁陡然升到顶点,忍无可忍,扭头怒道:“你真把我当狐狸哄?烧鸡这种东西骗骗两三百年的小狐妖还差不多!怎么,脑子不好使还是嫌命长?方才为什么要答应白露?”
余临渊:“???”
余临渊还没被人这样不客气地凶过,呆了一瞬,开始搜肠刮肚地回忆自己到底答应了白露仙君什么事,以至于把人气成这样。
“……在他苏醒之前,还要劳烦望舒仙君多多照拂了。”
难道是因为这??
就这???
望舒仙君表示难以理解。
见他一副恍然又迷惑的样子,狐逍遥更加恨铁不成钢:“你杀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怎么一转头改了性子又当起活菩萨了?”
余临渊:“……”
为什么这架势那么像在兴师问罪???
望舒仙君想了又想,谨慎道:“我一开始是想答应白露,但既然你说不行……”
“你还真想应下?”色狐狸气得都快冒烟了,觉得人形不好发挥,干脆又变回了原型,跳起来一口叼住望舒的手腕,悬在半空,一边蹬着腿使劲撕咬发泄,一边愤怒道,“是谁一靠近天堑就犯病?明明是个看不到幻象的仙君,居然直接晕过去了。自身都难保,还想照拂别人?!”
余临渊垂下眸子,忽然伸手将小狐妖拽了下来,揣进怀里。手腕被咬破了皮,往外渗着血,但他不在意这个。
色狐狸还在骂骂咧咧:“泥菩萨过江!晕了不说,还浑身冒冷汗,驮起来的时候把我的毛都弄脏了!本狐的原型可是高贵漂亮的九尾——”
“令狐遥。”余临渊捏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唤着色狐狸胡编出来的名字,神色认真,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要不要考虑做本君的道侣?”
狐逍遥:“……?”
正在融合的小黑蛟醒来得很快。
夜半时分,它睁开眼,在熟悉的白玉床上爬动两下,悄悄钻进了睡在一旁的白子游怀里。
“唔……千晓,不要了……嗯?”小仙君被冰凉的鳞片冻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借着月光往枕头边摸索两下,没找见,最后从怀里捞出了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小蛟,“登徒子!”
堂堂魔尊大人被这样拎在手里呵斥,顿觉委屈,尾巴一甩卷上自家道侣的食指,张了张口,试图说话:“…… …… ……”
白子游茫然:“你说什么?”
“…… ……”
“说人话。”
小蛟一翻肚皮,直挺挺地躺在他手心,自暴自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