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立刻有人赞同, “可不是, 我家小儿天天念着包饺子吃, 等回头分了猪肉,我就给他包猪肉白菜饺子!”
“过年是该吃饺子的。”
说到这儿,黄老太突然压低声音说:“你们猜这次吴家人会不会厚着脸皮过来吃杀猪菜。”
合一村之力买小猪仔其实是不贵的,就算买两只,分摊到几十户人家之中每户也就是拿十几个大钱罢了, 基本没有人掏不出来, 然而却总有那么一户不肯掏钱, 每到吃杀猪菜的时候就凑过来吃免费的,他们看在都是同村人的面子上没制止,倒是让吴家占了不少便宜。
叶栓娘停下手上的动作,“怎么可能不过来,我一看他们就来气,满村里再找不出一个跟他们一样脸都不要的人家。”
“吴家大娘子已经到说亲的年纪了,可就凭他们家的家风,哪有人家愿意娶他们家的姑娘啊。”黄老太再次感慨吴家大娘怎么就生在了吴家,但凡换一户人家,她都想让自个孙子娶了吴家大娘。
叶老太则是纳闷起来,“他们家跟王家明明是同一个地界出来的,怎么就相差这么大。”
“可不是,”叶栓娘应道:“王家的树哥儿如今在叶童生那里识字,据说颇为聪颖,若是能进了县里的学院,说是有机会考上童生。”
这也是王家夫妻这段日子以来起早贪黑卖豆腐的原因,毕竟要送孩子进学院,就需要准备束脩、拜师礼、年礼…
这些加起来可是需要不少银钱的。
黄老太在心里算算王树的年纪,“我记得树哥儿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吧,这年纪正适合参加县试。”
不跟其他人比,就说叶童生吧,他当年五岁被家里送去黑河书院上启蒙班,一直学到十二岁才被允许去参加县试,就算如此也卡在了院试上,一连考了五年才通过,再后来连续考了三次乡试都没考过,他索性就不再考了。
“是呢,不过结果难说,县试可不是那么容易考的。”
几人心有戚戚焉的对视一眼,默契的换了个话题。
新话题是叶栓娘起的头,还是关于男女婚嫁的,毕竟在村里也没其他的可以八卦了。
“郝大夫家的女郎今年已经年满二十二,但是上门提亲的媒婆都被郝大夫给拒了,难不成他们家真要招赘?”
叶老太继续切酸菜,“招就招呗,郝大夫就这么一个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不愿意把她嫁出去也实属正常。”
叶栓娘对招赘一事并没有什么看法,她只是有些担心招来的赘婿不是什么正派人。
毕竟只有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愿意让男娃去做赘婿,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男子总有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缺点。
而郝大夫的女儿郝燕实在是个好姑娘,性子恬静温和,还和她爹学了医术,附近十里八乡的妇人但凡生了不好让男大夫看的病都会去找她。
当初叶栓娘生叶栓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最后还是靠郝燕救回来的母子俩。从此之后,叶栓家便视郝大夫父女为救命恩人,逢年过节都会带礼物去拜访一次。
“唉,希望能招到个品行端正的人吧。”
叶老太看她一眼,安慰道:“放心吧,郝大夫父女都是心里有数的人,人的品性肯定逃不过他俩的眼睛,怕是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
聊到这儿,她们手上的酸菜也就都切完了。
男人们此时也已经抓好了猪,两只猪都被绑在案上,四肢被麻绳捆得严严实实。
请来的杀猪匠手拿半米长的杀猪刀在猪脖子下面开了一个小口,猪血瞬间从划开的小口中喷涌而出,落在地面的大盆子里,叶栓他爹就站在盆边,手持一根木棍使劲搅动猪血,以防它凝固。
等接满一盆猪血,只要将其放在院子里稍微冻一会就会完全凝固,这样冻出来猪血不腥不柴,鲜香滑嫩,不管怎么做都好吃。
随着猪血越流越少,猪的动静也越来越微弱,到最后血都流干了,猪也就不再哀嚎。
杀好的猪要用热水往它身上浇,然后用刮毛刀将毛褪掉,最后再砍掉猪头和猪蹄,将猪给开膛破肚。
掏出来的内脏有些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很是不错,营养价值也极高,因此千万不能扔掉。
就像猪小肠,这东西看着脏,实则很有用处,可以做血肠的肠衣。
叶栓他娘把团成团的猪小肠拿走,清洗的时候会发现它足足有十几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