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如同猜透他心中所想,谢嘉川忽听江骁道:“哥哥有没有听说过,以命抵命的说法?”
这话题来得突然,谢嘉川的脑袋当机了一秒,呆着问:“什么意思?”
江骁沉静片刻:“有种迷信的说法,家中长寿的老人通常借的都是其子孙的寿命,生老病死都是既定的命数,你若想活得长些,便得拿其他人的相抵。”
“说这种话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谢嘉川简直无语,“先不论这种说法本来就荒唐,要真拿封建迷信那一套说事,用这种法子来续命,就不怕遭报应吗?”
江骁轻轻捏了下腕骨,不咸不淡道:“他们这种当惯了上位者的人,怎么会想到报应。”
谢嘉川一时忘了眨眼。
江骁对上谢嘉川愣怔的目光:“他们习惯了掌控权力,总以为所有一切都能为所欲为,包括某些人的性命,在他们的眼里同蚂蚁没有两样。”
谢嘉川诧异地没出声。
江骁沉默半晌,才继续道:“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些也是慢慢琢磨出来的,你知道的,就连闻家宅子也是根据某位所谓的大师的提议,才有了如今的布局,闻鸿江这老头子一生最信这种东西,觉得自己能有今天,全是那些东西的功劳。”
谢嘉川:“……”
等江骁的话音落下,谢嘉川整个人都是懵的,按照江骁的说法,这场局从知道谢家小少爷的生辰八字时就布好了,虽然江骁没有明说,但不难想象整件事究竟是怎样的发展。
这谢家小少爷就是被闻老选中,试图以命抵命的人选。
这种状态根本就不仅仅只用疯魔来形容。
根本就是丧心病狂!
恰好此时,屋外原本就凄凄冷冷的天突然下起雨来,雨点啪嗒啪嗒打在窗上,透过蒙了一层水雾的窗子隐约可见被乌云笼罩的光。
谢嘉川才发觉不知不觉,居然跟江骁聊了这么久。
明明只是想借着前一刻的气氛,干脆直截了当,把该说清楚的都说清楚。
结果到最后,他自己没说上几句,全让江骁的话给惊讶到无以复加。
谢嘉川迟缓地收回眼,听见江骁说:“之前不想让哥哥知道这些,就是怕这些事脏了哥哥的耳朵,是我考虑不够周全。”
江骁没解释太多:“现在真正的谢小少爷早就没了的消息传得轰轰烈烈,可难保闻鸿江这老头子死心眼,还死死揪着不该有的期望一意孤行,或者大祸临头时,死马当活马医……”
谢嘉川:“……”
江骁的语速渐缓,望着谢嘉川的脸:“我偷偷在外面临时安置了一处落脚点,如果哥哥信我的话,不如先去那里待上一段日子,我保证时间不会太久。”
谢嘉川蹙眉:“可是你一个人……”
江骁:“有时候一个人做事比两个人方便的多,况且……”
谢嘉川:“什么?”
江骁轻轻笑笑:“我虽然不是闻啸,但知道的事情不比闻啸少,你放心,我有分寸。”
——
江骁一直坚持,谢嘉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之前闻老一直有让他去闻宅过年的意思,谢嘉川一想到跟那些人勾心斗角的场面就头疼,朝夕相处下来还能不能保住命都不一定。
虽然不清楚江骁最后究竟要怎样跟闻老交代,但最起码,他不用再为那一摊子乱七八糟的破事费神。
况且江骁说的落脚点位置偏是偏了点,但环境却很不错。
为此江骁还特意提起过,这地方离市区远,确实不太方便,不过已经安排人负责一日三餐和基础的安保工作。
说这些的时候江骁跟玩似的轻轻拿指尖摩挲他的指节和腕骨,然后笑吟吟地亲了他的眉心:“要是哥哥想我了,就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