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舒服吗？”

陆黎张了张嘴，想要说冷，可看到女儿期待和开心的目光，不忍心打击她的信心，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强忍着点头。

“……舒服的……”

闻言，棉棉高兴地笑起来，小手在水里扑棱，开始认认真真地给陆黎洗脚。

父慈女孝的画面，让人看了都觉得感动，工作人员更是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陆黎低头看着棉棉，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谁能知道，没在水下的双腿此时已经冷得快要结冰了。

漫长的洗脚过程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就在陆黎快要冷得开始发抖的时候，棉棉终于松了一口气。

“洗好啦！”

说完，拿起肩膀上的毛巾，认认真真地帮他擦拭脚上的水渍，然后放在椅子上。

棉棉的表情看上去格外认真，叮嘱道：“爸爸要乖乖的，不可以动哦。”

陆黎看见她这模样，心里暖洋洋的，顿时有些鼻尖发酸，虽然此时已经冷得牙齿直打颤了。

“谢谢，棉棉真厉害！”

他一夸，小朋友顿时得意起来，好像身后的尾巴也翘得高高的，虽然极力想要保持冷静，但眼中求表扬的神色藏不住。

一夸，就更想要表现了。

帮忙擦干脚上的水，又开始在四周寻找任何可以帮忙的地方。

视线一扫，突然看见陆黎脸上的水珠，眼睛顿时亮了，欢欣鼓舞地扑过来。

“呀！爸爸的脸脏脏了，棉棉帮爸爸擦擦。”

一边说，拿着毛巾在陆黎脸上蹭了蹭。

陆黎心中一阵感动，可没感动多久，突然发现她手里的毛巾有些眼熟。

陆黎瞬间石化了，震惊地看着棉棉手上的白色毛巾。

“棉棉，这条毛巾是不是你刚才给我擦脚的那条？”

棉棉小朋友笑盈盈地点头。

“是呀。”

陆黎：……

再次石化。

可惜现在已经发现得太晚，棉棉已经尽心尽力地用毛巾把他的脸认真擦了一遍，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擦完之后，目光热切地抬头看着他。

见陆黎迟迟没有动作，奶声奶气地提醒：

“爸爸，棉棉帮你擦脸了。”

明显是在求表扬。

陆黎沉默了两秒，露出一个浅笑。

“……棉棉真棒。”

听见这话，棉棉顿时更高兴了，挥舞着手里饱经沧桑的毛巾，兴冲冲道：“那棉棉再帮你擦擦嘴巴！”

“可以了，这个就不用了。”陆黎连忙将她的手拦住，顺势道：“棉棉先休息，爸爸把水倒了。”

结果才刚起身，就被陆棉棉拦住。

“棉棉可以自己来！”

说完，像是担心工作被抢走似的，连忙弯腰抬起水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这盆水太沉，棉棉的动作有些着急，刚抬起来就踉跄了一下。

“棉棉小心！”

陆黎吓得喊了一声，伸手要扶。

才刚抬起手，哗啦——

棉棉的身体重心往前倒，一大盆洗脚水结结实实地，全部泼在了陆黎身上。

滴滴答答，水珠顺着陆黎的衣摆落在地上。

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还有身后的床、衣服和床头柜。

棉棉显然被吓坏了，手里还抓着空了的盆，小脸煞白，自责地低着头。

“对不起……”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就连工作人员也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画面中落汤鸡一样的陆黎，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这么糟糕的情况，就算他们自己也会忍不住生气。要是换做脾气不好的，可能直接七匹狼伺候了。

所有人正紧张的时候，陆黎甩了甩袖子上的水，把湿透的头发拨到脑后，蹲下来将陆棉棉仔细观察了一遍。

“爸爸没事。”

他一开口，声音轻柔，听起来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看见陆棉棉紧张的模样，还笑着安抚她，询问道：“棉棉呢？衣服湿了吗？”

棉棉摇了摇头，抓着手里的盆，表情紧张。

“爸爸，对不起，棉棉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陆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道：“棉棉帮爸爸洗脚，爸爸很高兴，而且你做得也很完美。不过下次要记住，装水的时候，不能太满。”

“棉棉知道了。”

陆棉棉微微点头，表情认真，显然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陆黎站起身，看了看满地的狼藉，道：“好了，我们一起把卧室收拾干净吧。”

“好！”

棉棉应了一声，兴冲冲地找来抹布和拖把，和陆黎一起开始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