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濡听着他叫人送应季的衣服过来,从颜色到款式和质地,他都提了很详细的要求。
一听就是给她的衣服。
吕濡抬眸看向严斯九。
男人刚洗完澡,浴袍的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黑色短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打电话时沾湿了手指,他有些嫌弃的皱了下眉,把手机拿远了些。
吕濡静静的看着,刚才还愤懑的心绪忽然就平和下来。
一抹不易察觉的涩胀感悄然滋生。
他其实对她挺好的。吃穿用度,只要他能想到,都会很仔细的安排妥帖,从没敷衍过她。
这对于一个连家都不常回的大忙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严斯九打完电话,抬头问吕濡:“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吕濡:【明天早上。】
严斯九点点头,告诉她晚上有人过来送衣服。
吕濡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她又恢复乖顺的模样,严斯九笑了下,从椅子里起身,在她头顶揉了两把,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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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吕濡对自己是有些绝望的。
严斯九在的时候只想赶他走,可等人真的走了,她又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自打过完年,严斯九能有半个多月没回家,席姨打过好几个电话叫他回家吃顿饭,他都推说没空,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有……
为什么跑来她的房间洗澡?
他吃晚饭了吗?
今晚要在家住吗?
……
吕濡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
卫生间里的水汽还未散去,湿热的空气里,玫瑰和海盐混合的气味明显,提示她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
吕濡用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闭上眼又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空大脑。
冲掉马桶,她开始洗手。
微微凉的水流冲刷着汗湿的手心,带走细菌以及……一些莫名的情绪。
她关掉水龙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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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主卧室。
听见开门声,卫礼擦着手,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问:“你这么快就洗完澡了?”
严斯九边看手机边往里走,一个眼神也懒得给他,只语气凉凉:“能从马桶上起来了?给你叫的120都快到楼下了吧。”
面对他的嘲讽,卫礼简直无语:“我他妈也不想拉肚子啊!不就借你卫生间用一下吗,至于的?”
严斯九冷哼:“至于。”
要不是他占用自己的卫生间,他也不至于借用吕濡的浴室洗澡,还被人小姑娘撞见了……
不会把人吓坏吧?
想到刚才吕濡红透的脖颈,严斯九有些烦躁的撸了把额发。
这事也怪他,犯什么懒呢,多走几步路去楼上洗就好了。
卫礼见他面色不善,决定忍下这口气。
他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很想洗个澡。不过这次他有眼色了,不敢擅用严斯九的浴室,就问他:“对了,你刚在哪儿洗的澡,沐浴露味道还挺好闻的,我也要去洗一洗。”
严斯九按着手机屏幕的手指就是一顿,视线斜飞过来,睨了他一眼:“洗你妈。”
“……”卫礼彻底无语。
至于的?不就用一下他的卫生间,耽误了他洗澡吗,就至于这样对他!
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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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礼被百般嫌弃之后,最后还是在严大少爷房间的浴室里冲了个澡。
出来时,严斯九已经换好了衣服。
“咱们这就走吗?”卫礼擦着头发问。
今晚唐苼南在“明色”过生日,其他朋友都已经到了,要不是严斯九在机场被人撞了一下,洁癖发作,非要半路回来洗个澡,他们现在已经到“明色”了。
严斯九“嗯”了声,看着手机懒声说:“你快点。”
卫礼换着衣服和他闲聊:“南南和纪容真的分了?”
唐笙南和严斯九卫礼他们几个打小就认识,几家算是世交的,彼此都熟的很。
严斯九头也没抬:“嗯。”
卫礼啧声感叹:“我就说她和谁在一起也长不了,这次有三个月没?上次那谁我记得也就一个月就分了吧?”
这次严斯九连个“嗯”也不给他了,明显没兴趣。
卫礼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其实我是觉得她还惦记你呢,你信不信……哎哎?你怎么走了?等等我啊!”
他说到一半严斯九抬脚就走了,留给他一个不耐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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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濡收拾好明天要带到学校的衣服,在房间里发了会儿呆。
房间隔音好,门外安安静静的,什么也听不到。
她坐了会儿,起身走到窗边。院子里的这株玉兰花树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大,此刻开的正好。两只喜鹊在枝头喳喳跳动,带动着花枝颤颤,碎雪簌簌而落。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半句诗,吕濡搭在窗沿的手指动了动。
吃火锅吗?
原本并不感兴趣的念头腾起,且越发强烈。她在窗前站了半分钟,转身打开房门。
走廊里静静的,对面的房门关着,她瞥了一眼,下楼打开冰箱。因为家中无人,阿姨没有储存食材,冰箱里只有些水果和饮料。吕濡打开手机查找附近的火锅店,发现可以外送,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