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濡犹豫着不想要,陆衡直接把棒棒糖塞进她手里,拍了两下手,说:“多谢帮忙解决,让我能空手回去。”
吕濡只好收下,抿唇笑了笑:【谢谢社长。】
陆衡也笑起来。
橘色的霞光铺陈,早春的江城美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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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绿的欧陆在车道上平稳行驶,驾驶座的男人正在接电话,胳膊架在窗沿,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姿态懒散,一副任由对面絮叨的模样。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男人轻笑一声,懒声说:“我可没空去见,您要实在喜欢那姑娘,我可以替您问问老严有没有空去见见,成不?”
痞里痞气的没个正形,大逆不道的话张口就来。
可偏偏这人被老天爷赏赐了一把好嗓子,十分欠揍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减了七分,再配上他这张可以足蛊惑人心的脸,剩下的三分就得再减去两分半。
一旁的卫礼忍不住暗骂——斯文败类!
那边席景瑜怒挂电话,严斯九摘下蓝牙耳机。
卫礼啧声:“你这是不把瑜姨气死誓不罢休啊……”
严斯九撩了下眼皮:“明明是她想气死我。”
卫礼受不了他了,说:“瑜姨不就是给你介绍个姑娘认识吗,这就气死你了?”
严斯九漫不经心道:“你喜欢你去认识?”
卫礼直接翻个白眼,忍了忍又说:“那你老躲着不回家也不行吧。”
自打过年期间席景瑜想把朋友家留学归来的女儿介绍给严斯九认识,这厮就和家里僵持上了。这半个月更过分,一直住在卫礼这里。
“我说实话,今年你都快二十九了吧,玩归玩,但咱们这种家庭,你还真能一辈子不结婚?迟早的事,顶多也就再拖个几年。你这好几年都不交女朋友,不怪瑜姨着急。”
卫礼如此苦口婆心,实在是不想他再继续住他那里了,他真伺候不了这大少爷,毛病不是一般的多。
严斯九冷嗤:“等你结婚了再来和我说这话。”
卫礼摊手:“我有大哥啊,而且我大哥连孩子都有了,我们家可不指着我,你能和我比?”
严斯九抿唇不说话了,眉眼间闪过一丝燥意。
“其实要我说,不行你就应了你爸给你定的那门婚事,我看你那小未婚妻挺不错的,大眼睛小梨涡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卫礼回忆之前的惊艳感,随后叹气,“就是太小了点,看着又乖,也难怪你下不去手——”
他自顾自的正嘀咕着,突然一个急刹车,让他闭上了嘴。
“你干嘛!”卫礼抚着胸口怒道。
严斯九斜睨着他:“红灯。”
卫礼抱怨:“红灯你也不用这么急刹吧,我脖子差点甩掉……”
严斯九脸上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闲闲的支着手臂往窗外看。
斜前方不远处是个公交站台,台上只有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说话,两人穿着红白拼色的同款外套,似是一对小情侣。
严斯九漫不经心的瞥了两眼就想转开,转到一半,突然眉心一动。
他重新扭回头。
站台上,男生低头和女孩说了句话,女孩侧身歪头,乌黑的发尾顺势落进了男生的手中。男生从发丝间拿下个什么东西给女孩看,女孩低头浅笑比了个手势。
金灿灿的光辉下,女孩脸颊边的小梨涡若影若现。
男人原本散漫的视线顿时凝住,一双桃花眼缓缓眯起。
“你看什么呢?”
卫礼发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好奇看过去。
恰巧红灯结束,车辆纷纷启动。一辆公交车从后方驶过去,遮挡住了视线。
只有欧陆停在原地没动,后方的车不停按着喇叭催促。
卫礼见严斯九像是没听见,眉心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提醒他:“绿灯了。”
严斯九似是不爽被催促,鼻腔溢出的气息略重,然后才不紧不慢的拨挡踩油门,发动机发出低啸般轰鸣,车子从公交车旁缓缓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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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濡刚上车,正准备刷卡,目光突然被窗外那抹低调又眼熟的绿色攫住。
定制版的祖母绿,整个江城独此一辆。
吕濡一时怔住,举着公交卡的手停在半空。
后方的陆衡上前一步,探身到她身侧。
“怎么了?”
吕濡从远处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刷卡往里面走。
吕濡回到严家时天色已暗,花木扶疏的庭院里,影壁灯幽幽散着暖白的光,投在太湖石堆叠的假山处,光阴错落,嶙峋有致。
吕濡走进中庭,一抬眼就看见假山边立着的那道颀长人影。
宽肩窄腰,瘦而有形。
满身暗色如同夜行使者,指间一点猩红好似他的权杖。
吕濡本能的放缓了脚步,视线像是被磁石般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