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琥珀放在了沐爷的手里,沐爷的手颤抖地捧着这块琥珀,双眼紧紧凝视着它,眼眶噙满了泪水。他默默转过身去,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想当年,我们兄妹二人自小孤苦无依,一起相依为命长大,爹妈因为政治原因双双被判死刑,我们从上流家庭被迫只能颠沛流离。后来,铃兰有幸遇到她的师傅带着进了剧团,而我和黄兴、管虎他们二人结为兄弟终日走街串巷游手好闲,最后成立了洪兴帮,曾经风头无两,没想到后来却遭受这样的厄运……我这一生,太多遗憾!”沐爷背对着我,浑身颤抖着,情绪起伏很大。
我知道,这块琥珀勾起了他对往昔的太多回忆。沐爷这一生,太苦太苦了。也许,他活了大半辈子,到如今,也只能在我和杜一诺面前,才能说出这些心里话来。他憋了太久太久了。
一个人从低处到高谷难,从高谷一下跌落低谷再爬起来,是难上加难。倘若当年不是入狱,如今的沐爷,根本不必隐姓埋名,他的格局与能力绝对在黄兴与管虎身上。可惜……命运如此,他有太多的抱负没能实现了。
“罢了,说这些都没什么作用了。”沐爷摆了摆手,很快恢复了情绪,转过身来平静地对我说,“这块琥珀,就送给平安吧。我希望将来有一日,他能做一个铮铮铁男儿,肆意挥洒一生,不必像你我一样,感受这世间种种酸甜苦辣,到最后却没能得到好结局。”
“爹,别伤感了。以后会好起来的,相比于从前,您现在不是终于敢走出去面对众人了么?”听一个长者说这些话,心里尤其酸涩。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过去那些旧人就没必要再打扰他们了,就让他们当我一起死去了。现在的我,不是洪锋,只是沐爷。我以前东躲西藏,是因为我骨子里不想承认我已经死去。现在,我可以坦然了。因为我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有你,有平安,有一诺,有侗羽。虽然你们都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知道,你们心里都爱我敬我,把我当父亲一般看待。”沐爷说道。
“老沐你说的没错!”我没想到这时候杜一诺会突然出现,他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站在门外,他竟和侗羽同时进来,然后张开双臂给了沐爷一个大大的拥抱,猛拍沐爷的肩膀说,“谁说你这一辈子过得窝囊!你还有我们!放心吧,你要是死了,不会没有人养老送终的!”
杜一诺这句话虽然没大没小,但沐爷却笑了,沐爷笑着说:“我知道,我现在可不担心。就算你这小子没良心,以后还有平安呢。”
“沐爷,还有我。”极少插话的侗羽在这时候酷酷地插了一句嘴,转身就往外走去了,不一会儿直接从酒窖里扛了一大坛女儿红进来说,“老沐,喝酒喝酒。”
他也被杜一诺带的没大没小了,居然也直接跟着杜一诺一起叫起了“老沐”,沐爷被侗羽率真的动作逗得眉开眼笑。
杜一诺伸手一把揽住了侗羽的肩膀,哈哈大笑说:“侗羽也被我带坏了,现在也开始爱酒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