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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辞瞪大眼睛。

若不是现在没力气,恐怕黍辞已经跳起来暴打他的头了。

陆驭瞧这人又恼又气的样,心里一松,不由得笑了:“看来是完全好了,都想打人了。”

黍辞瞪他,恼他不正不经,这种事天天挂嘴边。

不过细想起来,他倒也没有气的必要。

分明这事和自己无关。

黍辞回神过来,大抵是累了,一声不吭,也没心思去回怼陆驭,更没想现在回去质问宫主。

他干脆一转身,只留个后脑勺给陆驭。

身后的人轻轻笑了一声,没多说话,起身离开,不多时屋内的灯便熄了,接着一道身影摸到黍辞身后,爬上床,顺便推了推黍辞。

“往里边点。”

见黍辞没动,陆驭道:“我是太子,不可能去打地铺的。”

黍辞一噎,准备起身,一只手却横过来拦住他:“你现在还没全好,去地上着凉,明天怎么照顾我?”

黍辞:“……”

陆驭非要在他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打人的时候,踩在黍辞发怒的边界道:“昨晚你不和我一起睡,也不和我说睡前故事,那只好我来示范一下。”

陆驭清清嗓子:“那就和你说说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黍辞:“……”

他不想听。

但嘴长在陆驭身上,他又没想阻止,便立着耳朵勉强听着。

“你也知道,我刚出生那天,我爹就给我找了个未来媳妇。国师说是神鸟下凡渡劫,护我护国,从小就接来和我住在一起同吃同睡。”

黍辞:“……”

陆驭道:“他从小粘着我,哪都要去,饭要我亲自喂,澡都要我亲自给他洗,我以前以为他身上的印记是脏了,还按着他搓了很久,把皮肤都搓红了,还因此挨了几板子。我爹说他命薄的很,叫我小心待着,省得把人作没了,在茫茫人海中再遇见,可难如登天。”

黍辞听到这,微微蹙眉,他想起那日被陆驭拉下水,心道他原来是故意的。

接着又听陆驭说:“那印记我记得模糊了,不清楚在哪,当初他们抓我过来,便说的是太子妃在他们手里,我想你身上肯定也有那块印记,你若不是他,那许是他们印的,叫你受苦。”

陆驭小心问道:“是被印出来的么?”

黍辞愣了一瞬,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肩膀上有一块淡色的痕迹。

但此刻他分不清是陆驭先看到的印记再编的故事,还是先有的故事,再有陆驭故意看的。

陆驭有编造谎言诱使黍辞背叛的动机,宫主也有为了伪造太子妃对他下手的可能。

他甚至也有可能就是太子妃本人。

黍辞无法确定。

因为他缺失了一段记忆。

“不记得了。”黍辞神情自若,纵使黑暗中陆驭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我自小练武,多有受伤,许是什么时候伤到形成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陆驭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他的后颈,心道那可不是轻易能伤出来的痕迹。

纵使要印出来,想要复刻出他小时候错手在印上伤出的那道疤,也是极难。

陆驭没再坚持,状似失落地哦了一声。

黍辞不知是该松了口气还是如何,心里略有些诡异的感觉,他默了默,念在陆驭救了他的份上,道:“我是不是那个人,你自己心里有数,他们想让你认为我是,自然会在细节做到可以瞒过你。”

这话说来,像是黍辞已经笃定自己不是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