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终于懂了什么叫“众人皆醉我独醒”。
第二天,丞相穿着全套朝服,等在永清宫大殿外。
太监示好地对他说,“陛下心情大好,正在和礼部尚书商量祭神典礼的事呢!”
丞相大惊,“什么祭神典礼?”
“祭典仙人的典礼啊?白仙人下凡照顾我们这些凡人,这么辛苦,我们不得感谢人家吗?”
丞相像是噎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拂袖子,进入大殿。
留下小太监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永清宫里,皇帝陛下兴致勃勃地翻看着一个小册子,“给仙人的祭品可都准备好了?让我瞧瞧单子——黄金三千两,锦布三百匹,珍珠十斛,牛羊各五十头,唔,这怎么够呢?再各加二十头。”
“是的是的,”礼部尚书认真用笔记着,“牛羊再各加二十头。”
“你觉得仙人还会喜欢什么?”
要是白尘年在这,他可能会说:“我,仙人,打钱。”
然而在这的只有礼部尚书,他冥思苦想,“……仙人肯定什么都不缺,这世界上下凡的仙人只有白仙人一个,想必,他是喜欢人间的烟火气。”
“好,分析得好!”景北风击掌,“那就安排百姓们前去观礼!”
王安凌早就进来了,将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此刻,他一脸的苦大仇深。
景北风瞧见他,一脸喜色,“丞相,你从南边回来啦?剿匪的事情进行地怎么样?”
“剿匪事宜进行地非常顺利,敌方首领已经被俘,不日将押解回京!”
“不错,我得好好赏你呀!”
王安陵却说:“陛下可记得陈后主?”
他继续说道:“景家军都打到城楼底下了,他请道士做法,想要击退景家军。结果呢?怎么样,景家军退了吗?陛下您比我清楚。那道士比谁跑得都快。”
“再往上数三个朝代,凡是宠信道士的皇帝,没有善终的。”
景北风微微皱起了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王丞相。”
王安陵说:“陛下请跟我到殿外一观。”
几人到了殿外,只见一口大锅烧得正旺,里面是滚烫的沸油。
王丞相直接把手伸进了油锅!
“陛下请看,这看似是烧沸的油锅,实际上是一锅醋,冒充热油,我的手进了这个锅,也能毫发无损。”
“由此可见,那群江湖道士有的是戏法蒙骗众人,冒充神仙!”
王丞相字字掷地有声,“道士白尘年,欺上瞒下,本该处斩,念其献药有功,不宜夺其性命。应该将其驱逐出安京。”
“他本不是神,举办祭神典礼一事,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景北风眯起了眼睛,“你表演的戏法,正是被白仙人揭穿过的戏法。白仙人从油锅中取物,可不是伸手下油锅,而是让东西自己飞回手中。这一招,你该怎么解释?”
王丞相说:“那东西上一定穿了线,臣见过类似的戏法。”
景北风道:“这是你的一家之言!仙人的神通,可是由万人一起见证的!仙人下凡庇佑我大景朝,是大景天大的幸事!”
王安陵的额头冒出了冷汗,“陛下,请三思啊。前朝的前车之鉴还不够醒目吗?”
景北风站起身,“你诋毁仙人,本该受到严惩,然而念你刚回安京,没见过仙人的神通,且剿匪有功,暂且饶你。日后,不许再提此事!”
王安陵颓然低下了头。回到家后,王安陵夜不能寐,满心都是陛下被江湖道士所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