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笄(8)

金枝与恶狼 遗珠 2378 字 2个月前

宫里女人的心都这么黑吗?

只有李含章外强中干,是个实打实的笨蛋。

柔嘉见梁铮神情松动,试探道:“既然将军已知晓实情,可否为我……”

“够了,别演了。”梁铮不耐地打断。

他神色懒怠,骁悍的嘲讽满是野性:“你什么心思,自己不清楚?”

柔嘉神色僵硬,很快又强颜欢笑:“将军对我可是有什么误会?我本也不愿麻烦将军,但我对玉清于心有愧,多少是不敢去见她的。”

梁铮闻言,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颌,随后,一步步走到柔嘉身前。

“你最好是真的于心有愧。”他郑重道。

柔嘉愣了一刹,佯装镇定,抬头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

只见梁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断眉尤其凶恶。

光是站在她面前、什么都不必做,他的存在就足以令她不寒而栗。

自那双漆黑阴郁的眼里,柔嘉读出了杀意。

真真切切,宛如恶狼噬骨。

她冷汗直冒:梁铮是真的想过要杀她!

“管你是什么长公主,少在这里玩那些肮脏的心眼。”梁铮哂道,“和你的孬种驸马一起滚远点,否则老子先废了他,再收拾你。”

这些不上台面的粗话,他极少在李含章面前说。

他不会草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敢。

一想到李含章曾被太华欺辱、被柔嘉冷落,愤怒就在他体内躁动不休。

他之前一直在想,李含章为何如此盛气凌人。

现在他知道了:她的矜傲是自保的铠甲,让她免于受伤,也将她隔绝于世。

孔雀开屏不为求偶,只为用缭乱的斑纹震慑敌人。

何其悲怆,又何其壮烈。

受此威胁,柔嘉终于暴露出本来面目,阴恻恻地盯着梁铮。

二人僵持之间,墙外忽然传来隐隐的女子说话声。

模模糊糊,不算响,却十分尖锐。

柔嘉顿时唇角一扬,笑意带上了幸灾乐祸的薄凉。

梁铮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再管柔嘉,扭头就走。

去往李含章的身边。

李含章在馆外等了片刻,终于听见滚轮之声。

宽阔显贵的马车停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红墙根儿下,上头就是干枯的银杏枝杈。

经由车夫搀扶,两道人影下了马车,向李含章走来。

一名锦衣女子走在前头,脚步生风。

她外罩碧罗金线披袄,内着正红彩绘罗裙,凤眼上吊,月棱眉相当凌厉——不似李含章的娇矜,而是嚣张的刻薄。

这锦衣女子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蓝衫男子,容貌还算端正,仪态稍显畏缩。

这二人是太华长公主李妙祎,与太华的驸马董明。

李含章转过身,面对二人。

她五指紧攥,手掌仍在微颤,却没有退步。

“小妖女,好久不见。”李妙祎挑起唇角,“将你府里那东西伺候得如何?”

一句话骂了梁铮与李含章两个人。

这哪是金枝玉叶的作风,摆明了只有市侩与毒辣。

李含章细细地叹了一息。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她神色又淡又哀,好真切似地,“李妙祎,你自己要伺候你的驸马,就当我也要伺候吗?”

似是被说中什么苦事,李妙祎身后的董明脸色一暗。

“你就装吧。”李妙祎冷笑,“谁人不知,塞北来的低贱玩意都去花楼里寻欢作乐了。”

李含章神色一震。

她料到自己成婚之后,李妙祎定会拿梁铮来做文章。

可——什么花楼,梁铮去了花楼?

见李含章如此,李妙祎露出胜利者似的笑容。

“别急,我教你一招。”她大发慈悲似地,“你就像求你那便宜母妃一样,到梁铮脚边跪一跪,请他怜惜你。但你也别太有期望,谁叫你天生……”

“啪!”

话没说完,一个巴掌就甩上李妙祎的脸颊。

李妙祎没有防备,被打得后退几步。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侧脸,尖声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竟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