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晚风微拂。
浓厚的云终于破开一缝,泄下半点青白。
李含章敛起笑,站在浅薄的月光中,端着倨傲又娇矜的容色。
“这段日子,驸马的表现勉强还算过得去。”
她的脸蛋像只粉莹莹的桃子。
不知是被冷风吹得发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念在驸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本宫暂时没有和离的打算。”
得此答复,梁铮宽肩松沉。
他暗自长舒一口气,终于稳下心来。
看来是他多虑了。
可梁铮转念一想,很快又发现了端倪。
既然李含章没有和离的打算,那她先前的言行举止是为了什么?
李含章没有注意到梁铮的情绪变化。
她心情正好,还当梁铮拦着她不让走这事已翻篇了。
那叠厚厚的银票还在她怀里呢。
她得赶紧到西市去。
“好了。”李含章宽宏大量地摆摆手,“话已说开,本宫去去就回。”
言罢,她将梁铮扔在原地。
顶着热烘烘的小脸,从他身旁径直走过。
没走几步,长臂又是一捞。
娇憨甜柔的小孔雀再度被梁铮揣回到面前。
甚至怕她再跑,双手还扣着她的腰。
李含章:……
她真的是要气死啦!
不是都说开了吗,怎么还揪着她不放!
她面露愠色,毫不留情地往梁铮手上啪啪抽了两下。
跟挠痒似的。
连她自己都知道毫无作用。
李含章又气又恼地挣扎起来:“放本宫出去!”
活像只恶狠狠的小猫。
梁铮干脆地回绝:“不行。”
“先说你要去做什么。”
被问及出行目的,李含章顿时沉默。
她本就有意向梁铮隐瞒这事,此刻自然一言不发。
梁铮扬眉:“不说?”
“就不!”李含章板着脸,“你撒手!”
她使出浑身的劲儿,去推梁铮的手臂。
几乎纹丝不动。
臂肌结实得让她指尖微酸。
李含章放弃,气呼呼地诘问:“本宫出行何时还要向你汇报?”
梁铮眯眼,兀自笑了声:“不说是吧?”
还没等李含章回应,粗粝的指就隔着衣物,轻轻刮过她的侧腰。
强烈的麻痒感犹如蚂蚁爬过。
李含章身躯发软,险些化在梁铮手里。
她面泛桃花,气得声音打颤:“你、你无耻……”
这狗胆包天的臭男人,竟然敢挠她!
“说不说?”
李含章还没来得及交代,又感到长指往后腰一探。
指尖还轻叩两下——威胁越发明目张胆。
她脊骨发麻,委屈得泪花直冒。
“说、我说!”李含章无力地推他,“你不准挠了……”
梁铮依言,没再动弹手指。
只是掌还扣在那儿,似是怕人不信守承诺。
李含章长睫蘸泪,轻软地扇了两下。
她支吾:“就是……”
不知该从何说起。
勒索信的事,与梁铮的过去有关。可李含章几乎找不到办法,既能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又能不让梁铮被过往的阴魂纠缠。
她暗自哀叹,被这境遇逼得越发难受。
梁铮静默地等待后文。
还不忘观察着泪眼婆娑的李含章。
他看出她情绪低落,却不知缘由,心头隐隐不安。
“与我有关?”
梁铮不由自主地降低音量。
李含章被说中心事,顿时圆肩紧缩。
眼看别无办法,她索性一横心,干脆豁出去了,将勒索之事与魏子真的交代如实道来,唯独隐瞒了她昨夜有意的试探。
梁铮始终不动声色地听着。
令人难辨喜怒。
李含章说完,莫名有些心虚。
好像是她有意窥探梁铮的过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