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纠结,这样做会不会显得她多管闲事。
思来想去,小孔雀轻咳一声,又冷傲地板起脸。
“本宫留着那黑猫像没有用处。”她强调,“心血来潮,随意寻个处置罢了。”
梁铮笑意愈深:“随你高兴。”
他懒散地抄起黑猫像,随意颠抛两下,拿在手中。
“明日,楼宏明会率亲卫来府、行护卫之职,其余的事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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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含章睁眼时,榻下空空荡荡。
梁铮连带着那只黑猫像,在北堂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他提前有所预告,李含章不觉奇怪。
况且这两日,她正忙着感悟男女之情与夫妻之道,没工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醒后不久,元青便掐着时辰,前来伺候她更衣梳洗。
事了,李含章推开北堂大门。
当即黛眉微扬。
十数名长刀卫在中庭列为两排,个个儿面无表情、状貌森严——看上去像是能将人生吞活剥的虎狼之将,不少还是校阅时的熟面孔。
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可叫这些将军亲卫来护她,确实也是屈才了。
李含章眸光一转,发现了侍立在旁的楼宏明。
二人四目相对,楼宏明周正行礼,被李含章颔首以应。
此后,日子还是得照过。
李含章用过早膳,坐在中堂看书。
元宁氏的故事于她似乎有所启发,但又隐隐叫人辨不清楚,令她有些心烦意乱。
恰好府中还有言情本子,是她先前淘购武侠话本时买下的。她读了一会儿,又感觉无聊虚假,反而没有江湖故事来得真实。
李含章正烦恼着,就见元青入内回事,道是张虎娘来拜访。
张虎娘拎着食盒,熟门熟路地坐到李含章身边。
“你怎么来了?”李含章眉眼噙着淡弧。
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高兴——要矜傲、端庄一些。
虽然张虎娘常来找她的感觉还算不错,但、但她也没有很期待啦!
张虎娘一面取出点心、摆在案上,一面笑吟吟地答道:“驸马说他今日不在府中,那我自然要趁此机会,同我们长公主说些悄悄话呀。”
扯呢!她张虎娘最会睁眼说瞎话。
明明就是梁铮找她帮忙,提防常山侯的讨好。
她当然乐得作这个顺水人情,还从梁铮那儿讹了五十两银子呢。
张虎娘将此间密辛按下不表,同李含章摆手示意道:“来,先尝尝这些。”
李含章低眉望去,发现案上摆的全是些从前没见过的新茶点。
“张家楼何时出了这些新花样?”她奇道。
“就这几日。”张虎娘道,“压着我夫君研究的,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李含章惊讶,取帕拭手,将一只糕点拈入口中,仔细品尝。
“手艺不如驸马。”她相当客观地评价道,“但勉强还算可以。”
“要有驸马的手艺,比登天还难。”张虎娘捂嘴笑,“我若是逼我夫君两下,兴许还有机会。”
压着研究、逼人两下。
张虎娘音调软和,措辞却很泼辣。
李含章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魏张夫妇时,魏子真正一脸狗腿地给张虎娘捶腿。他跪在地上,对张虎娘口中吐出来的瓜子皮浑然不顾。
这对夫妻之间的相处有些难以想象。
与母妃和父皇太不一样。
但,仔细一想……
梁铮待她,好像也是如魏子真待张虎娘那般。
事事百依百顺、对她言听计从。
李含章不免多瞧了张虎娘两眼。
张虎娘扬眉:“长公主为何这样看着我?”
李含章眸光微颤,难得斟酌着措辞:“你对魏子真,还挺……差遣自如。”
哎呀,这样说好像也不大合适!
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二人间的相处模式。
张虎娘听后微讶,眼里很快又闪过狡黠。
她向李含章身边挤过去,亲切又热络地牵住人的手。
“长公主难道没差遣过驸马吗?”
丰腴的小娘子笑吟吟的。
“比如——叫驸马抱抱您、搂搂您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