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住她的手更是纹丝不动。
他是吃定了小孔雀羞臊腼腆,断不敢当着长辈的面直说。
李含章确实不敢。
哪怕憋得脸蛋通红,她也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总不能当着唐婆婆的面,叫梁铮不准抱了吧?
这、这话在长辈面前说,多难为情呀!
但、但应该没关系吧?
婆婆应当……看不见这些的。
她又羞又臊,心里发虚,飞快地瞟了一眼端坐面前的老人。
唐婆婆和蔼依旧,似乎对此并未觉察。
嗯……那就好!
小孔雀放下心来,轻咳两声,正准备继续。
“梁大郎君,轻点儿!”
少年的声音突然凭空冒了出来。
唐小武热情又认真地提示道:“梁家娘子的腰要被你折断了!”
李含章:……
小孔雀顿时熟成了小鹌鹑。
“哦。”梁铮藏着笑,悠哉地应声道,“知道了。”
李含章:你知道个鬼啦!
手上的劲儿明明就一点都没松开!
“不、不是的!”
她又羞又恼,在梁铮怀里扑腾起来,像只乱挥爪子的奶猫。
“唐婆婆,不要听他们瞎说!”
唐婆婆也乐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连连摆手道:“不打紧,老婆子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
大、大风大浪?!
哪儿来的风,什么浪啦!
李含章身子一僵,赧热自脸颊传到指尖。
她张口,双唇嗫嚅半天,却连一点儿声音也讲不出来。
怎么连婆婆也这样!
呜哇!都是一群坏家伙!
小孔雀羞得极了,恨恨地踩了身边人一脚。
“嘶!”梁铮倒吸冷气。
趁他吃痛、手臂微松,李含章抓紧机会,朝着老梁家的方向落荒而逃。
-
李含章走在大路前头。
踏着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的步伐。
梁铮跟在小孔雀身后,与她约有三两步。
听着那软绣鞋落在地上、发出羽毛似的轻飘声响。
他双唇紧绷——几是拼了命在压住笑。
自家小妻子当真是越瞧越可爱。
生气可爱,羞赧可爱,不坦率的小心思也可爱。
她如今走路这架势,看着简直像要把他大卸八块。可若他当真碰着了、伤着了,她又急得不行,准会哭成一个水盈盈的小泪人儿。
小孔雀还在前方气哼哼地踏着步。
浑然不知自己的性子已被身后的恶狼摸了透。
她迎着风儿走,袖面与裙裾被鼓得蓬松。
自身后看,像是颤动的一绢绫、舒展的一瓣花。
望着她的背影,梁铮忽然感到庆幸。
庆幸有那一纸赐婚的诏书,也庆幸他触碰到了她娇怯又柔软的内心。
他抬足,三两步间追上李含章身侧。
宽厚的大掌牵过去,将柔嫩的小手圈入手中。
梁铮温声哄她:“是我错了。”
李含章还羞恼着,正要抽手,听见他讨饶似的软话,细腕便僵直在那儿。
她小小地纠结了一下。
不知道要不要原谅这个坏家伙。
最终,还是若无其事地将手塞回了梁铮的掌中。
腼腆的主动很快就得到回应。
梁铮转腕,与她十指相扣。
甚至用拇指轻轻搓揉起她的指侧。
李含章红着脸,掀起眼帘,瞟了梁铮一眼。
她小声嘟囔:“得寸进尺。”
梁铮坦然咧嘴:“再骂几声。”
对付小孔雀,可不就要得寸进尺吗?
做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怕是一辈子都讨不回她。
李含章低眸,睑下绯光烂漫。
她又骂:“坏家伙。”
作什么一幅被骂还很光荣的样子。
说他是坏家伙都轻了。
梁铮又笑,牵紧李含章,与她往老梁家走。
一路上不见旁人,周围尽是冬景。
可仅是如此简单地并肩而行,也格外安宁而幸福。
两家相去不远、路途不长,又因着李含章耍小性子、单独走了一阵儿,二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已回到老梁家的院落之外。
梁铮本还打算问问李含章与婆婆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