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佳凝心中冷笑,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我什么都听四爷的。四爷不让我看,我就不去看。”
胤禛的唇角这才露出一丝浅淡微笑,显然对她的答案十分满意。
珞佳凝暗中撇嘴。
你不让我看?我就偏要看!
我不光看张廷瓒和张廷璐,我还要去看张廷玉!
呵呵!
张家夫人做寿那天,天气颇为凉爽。
珞佳凝穿得厚厚的出了门,外头还套了个披风。
身为阿哥福晋,她身份尊贵,没有太早过去。免得她去早了,旁人一看去得还不如福晋早,难免新生自责。
倒不如她卡了时间点过去,留给旁人一个余地。
因为是掐着点赶在了午膳前面到的,珞佳凝的车子到了张家府邸的附近的时候,这里已经停了很多的车。
车夫正犹豫着把车子停在哪个路口好。
这时候有小厮过来招呼:“请问是四阿哥府上吗?”
珞佳凝见张家的仆人过来,就没有撩开车帘往外头看,免得失了礼数。
她把耳朵贴在车壁旁边听着。
安福在外头跟车,见了来人后主动过去回答:“是四阿哥府上。我们福晋来了,正找着停车的位置。”
“既是四福晋来,便不用乱寻了。”小厮道:“我们一公子一早就吩咐了,若是四福晋来的话,必然要好生招待着。”
说着,他引了路,叫人拆了门槛,让车夫直接把车子驶进了张府里头和张家的马车一起停着。
珞佳凝在翠莺的搀扶下,下了车。
安福在旁小声说:“张家倒是个知情识趣的。”
“想必是之前福晋与人为善,待人和气,这才让张家不同寻常地待着。”翠莺道。
翠莺这话倒是每有说错。
如今张廷璐特意这样吩咐了小厮和门房的人,想必也是得了张家长辈的吩咐方才如此。
张家文人风骨,自然不会因为权贵而对人另眼相看。
所以一切缘由基本上都得从“人品”上面来寻找答案。
四福晋下了车后,有老仆过来引路,带着她一路往后头去,过了垂花门入后院,去见张夫人。
张夫人听说四福晋来了,远远地迎出来:“……您可是来了,我盼您盼了好久。”
张夫人比张英略小几岁的样子,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还不到花甲之年。鬓发略微花白,精神却很好,笑容十分可亲,很是慈爱。
珞佳凝与她笑道:“我在家里看了孩子一会儿,再来就有些晚了,实在对不住。”
“孩子是顶重要的大事。”张夫人边说着边和她入内:“我家几个臭小子,从小就能折腾。在他们小时候,我是一刻也脱不开身,日日都得看着,生怕一个不留神,臭小子们就闯了祸,还得我去收拾。”
说着张夫人就重重叹了口气。
养过儿子的都知道这种辛苦劲儿,男孩不比女孩儿乖巧可爱,实在是能够闹腾。除非是特别乖巧的男孩子,从小不折腾的那种,母亲照看起来才能省心一些。只是这种乖巧的男孩子实在是很少,基本上都和张夫人说的状况差不多。
珞佳凝听了也仿佛找到了知音:“我就觉得女儿好,偏生了个儿子,镇日里不闹腾的时候还好,闹腾起来没有完。精力还很足,即便是不会说话,也得嚷嚷着唠叨个没完。”
俩人对于养儿子都颇有话要说,一路上边讲着边念叨,感觉不多会儿就到了花厅。
已经有旁人家的女眷在这儿了。
见到了四福晋,所有人都起身过来行礼问安。
虽说张英已经官拜一品,可张家并不大,也并不奢华。屋里的摆设十分寻常,不见古董也不见时新样子的器物,只一些随处可见的精巧玩意儿放在花架和博古架上。
其余的,便都是书。
屋里挂着山水画,没有落款。想必是自家人画的。另有墨宝,字迹遒劲有力。
珞佳凝默不作声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落座的时候暗中已经给张家打了个很高的分数。
这时候有人来禀:“郭络罗家的格格到了!”
这话一出来,屋里的女眷们面面相觑着,显然都很意外。
这位郭络罗家的格格,显然就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宜妃的侄女儿郭络罗氏。
张夫人握了四福晋的手,恳切地说:“福晋,我这次做寿,没有给郭络罗家下帖子。”
她解释道:“虽说我知道有些帖子即便是送去了,主人家也不一定来的。我也有分寸,什么该送什么不该送。”
宫里头的那些事儿即便是捂得再严实,多少也能传出来一些。
更何况去年的时候,郭络罗氏因为推了七公主入水后,还得了皇上千里迢迢让人送回京的圣旨惩罚,这个事情闹得整个京城女眷圈子里轰动不已。
张夫人既然钦佩四福晋的为人,又知道七公主是四阿哥嫡亲的妹妹,她便不可能在给四阿哥府上送了请帖后,再给郭络罗氏送帖子。
即便当时她认为四福晋身份尊贵,许是不会过来的,她也这样办了。
做人总得留个底线。
谁知如今四福晋来了府上后,紧跟着,那郭络罗氏也过来了。
张夫人这便十分为难,先把事情给四福晋解释了,免得日后自家男人们见了四阿哥后抬不起头来。
珞佳凝明白张家人做事有分寸。
胤禛那么仔细的一个人,对张廷玉却诸多褒奖。能够养育出这样的儿子,想必张英夫妻俩都很好。
珞佳凝笑道:“夫人不必为难,她既然来了,让她来就是。那些事儿,原本错不在我,我没甚需要躲着她的。她既然愿意过来拜见我,我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