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这样说,是想到了当年的时候,四福晋不顾自己的安危直接跳进了水里去救七公主的事儿。
本来刚才五公主想说自己没事的,四嫂不用大惊小怪。后来就是记起来这件事,想着不让嫂嫂担心,这才听了嫂嫂的话,回来休息。
舜安颜一向十分敬佩四福晋。他觉得四福晋虽然不是男儿,但是做的很多事情聪慧果决,十分令人佩服。
且他这一桩心心念念的婚事也是四福晋促成的,这让他对四福晋更加心服口服起来。
现下听了妻子这样说,舜安颜仔细看了看五公主的面色,果然有些异样的潮红,不由将手里的□□往后一放,顺势在妻子身边坐下:“你确实瞧着不对劲。”
五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在四嫂和妹妹的面前,与夫君这样亲昵。
她有些羞赧地低下头:“也还好了,就只是有点略微的不适。”
夫妻俩在这边说着话的时候,珞佳凝的目光却落在了紧跟着舜安颜进屋的那个人的身上。
刚才,舜安颜是下意识地把手往后面一伸,而后松手的。压根没看后面。
可是紧跟在他身后的这个丫鬟,却是十分如常地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
两人配合得很好很默契,好似这样的举动已经有成千上万次了似的,如此理所当然。
珞佳凝不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十七八岁的模样,模样还算不错,眉眼里透着些妩媚,倒是让她整个人看着漂亮了许多。
她双手握着□□,认真放到了旁边的桌案上,这才福了福身:“回福晋的话,奴才娇杏。”
珞佳凝:“你跟在驸马身边多久了?”
“有十年了。”
珞佳凝若有所思。
五公主笑着指了娇杏,与四福晋道:“她很能干。舜安颜屋里的东西都是她在打点。以前我还不知道,有丫鬟能做事儿这样体贴周到。直到看了她,我才心服口服。”
七公主拉着五公主的手,小声说:“五姐姐,她是个丫鬟又不是太监。五姐夫的事儿都让她打点,合适吗?”
七公主一向大嗓门惯了,她这样“压低声音”的时候,经常能让旁人听到一二。
比如现在。
那个娇杏显然听到了七公主的话,脸色微变。好在她也知道分寸,没有立刻表现出来。
不过,有了七公主的话后,娇杏显然是在屋里待不下去了,喊了舜安颜一声“少爷”,又扭身出了屋子。
舜安颜拍了拍五公主手背:“我出去一下。”这便跟着那个娇杏出了房间。
珞佳凝也想跟出去。
无奈现在五公主和七公主都在,倘若她跟出去,怕是会太显眼,容易让人看出来她对那个娇杏存有疑虑。
珞佳凝索性去成就点商城兑换了一个道具,偷偷去听一墙之隔的外头的对话。
那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很小,幸亏这个道具十分好用,珞佳凝这才把话语听了个十足十。
娇杏:“少爷!她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可没什么坏心思的,她们却说不应该让我管着你的东西。你看她们,是不是过分?”
舜安颜的声音透着无奈:“你别和她们计较。她们也没什么坏心思。”
“可是她们就是故意针对我。”娇杏的声音里透着哽咽:“我心心念念都是为了少爷。却不曾想,她们不顾及我的感受也就罢了,还这样故意给我难堪。”
舜安颜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她们是天潢贵胄,出身皇家。莫说是你了,便是我,遇到她们有所差遣,也要恭顺听从。”
说到这儿,舜安颜的语气里头出几分不满:“你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怎能对她们背后里妄议是非?我刚才顾及我们多年的主仆情分,不想把话说得太严重。可你若是再背后里诋毁我的家里人,就莫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罢,那边就没了什么声响。
片刻后,舜安颜大跨着步子进了屋,脸色黑黑的,瞧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五公主忙问:“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脸色看了?”想到刚才和舜安颜一起出去的是谁后,她不由又问:“难道是娇杏做错了什么?”
舜安颜挤出一个笑容:“不用管她。你好好的就行。”
五公主拉住夫君的手宽慰道:“娇杏到底是跟着你多年的老人了,你说话做事留点余地。女儿家脸皮薄,训斥她的时候不要太凶。知道吗?”
五公主一向宽厚和善,她对待下人一向很好。
舜安颜欲言又止,半晌后,终是一叹:“你对娇杏也不用那么好。虽然她伺候了我好多年,可奴才毕竟是奴才。”
五公主笑笑:“我知道了。”
七公主看他们夫妻俩甜言蜜语着,就拉了拉四嫂的衣袖:“咱们走吧?”
珞佳凝犹豫再三后,终是点了头,与五公主夫妻俩道了别后,和七公主一起去找五福晋玩。
俩人都走出去房间两三步了,珞佳凝下意识地回头一瞧,正好看到了那个娇杏目露凶光望向屋内的样子。
珞佳凝莫名地有些不太放心。
她给五公主遥遥地用了个健康药水,发现成功了,忙快步折了回去,拉着五公主的手到了远离门口的那个屋子角落,小声提醒她:“你这几日要不然先别穿妹夫给你买的这几套江南来的衣裳了。”
“为什么?”五公主疑惑着。
珞佳凝也说不上来自己刚才心里头是冒出来了什么念头。
她望着五公主泛红的脸颊,轻声说道:“这边虽然凉爽,却还是穿少一点为好。免得中暑。”
“我知道了。”五公主笑着应声:“我断然不会让自己中暑的,嫂嫂放心就是。”
珞佳凝看着她不甚在意的微笑,知道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太放在心上。
也是。
这几件衣裳并不是特别厚,若说是它们会在这边穿上后引起中暑,让珞佳凝自己说,也觉得不会。
但她就是觉得这衣裳说不出来的哪里不对劲。
果然,不出珞佳凝所料,第二天五公主还是穿了江南带回来的衣裳。
这一次是最后一套,第三套。
珞佳凝看着五公主的脸色后,发现今天她的脸色比昨天还要更红。
珞佳凝总觉得不太妥当。可是她也一时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心思。偷偷给五公主又用了几个健康药水。
这次健康药水没有使用成功。
珞佳凝有些心神不安。
健康药水能够成功的前提条件是,是身体出现异状,只不过这种异状浮于表面还没有对身体造成实质性伤害,这才可以。
那么使用不成功的情况下,有两种可能。
其一,身体没有问题,所以用不上。
其二,身体不适,却也已经不是健康药水能够阻止得了的浅表情况了。
现在对五公主使用健康药水后失败,珞佳凝很想安慰自己是第一种情况,可她非常害怕是第二种状况。
眼看着五公主的脸色越来越红,而额头上还没有什么汗珠……
珞佳凝把手搭在了五公主的脉搏上。
心跳很快,而且心率明显不正常。
她虽然不懂得医术,却明白这个状况十分不对劲。
珞佳凝是真的害怕这个妹妹就这样出问题而不自知,忙一把拉住她的手,硬生生拖着她往屋里走,又高声吩咐也在屋中的舜安颜:“你帮我把四爷叫过来!越快越好!”
想想不够妥当,她又喊了廊下候着的另外一个佟佳家跟过来的小太监:“你去帮我找个太医过来。越快越好!”
五公主笑看着四嫂这一番安排,不由乐了:“四嫂你紧张什么?我又没什么大问题?”
娇杏也跟着过来,一脸的紧张:“对啊,少奶奶没什么事儿。福晋您就别——”
“什么少奶奶少爷的!”珞佳凝高声呵斥:“这是五公主和五驸马!你眼里有没有尊卑高下?!”
娇杏顿时脸色煞白,眸中却透着怒火,眼中还泛起了泪花。
珞佳凝冷笑:“五驸马不在屋中,你这番作态没人看得上。这里没你什么事情。出去!外头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屋!”
娇杏噗通跪了下去:“就让奴才在屋里伺候吧!少奶奶,不,五公主自从嫁给了驸马后,近身的事情都是奴才来做的。还请福晋让奴才留下来!”
“好你个大胆奴才。我身为贝勒福晋,竟是还支使不动你了。”珞佳凝高声唤道:“苏培盛!”
苏培盛小跑着进屋。
珞佳凝:“把这个奴才给我拖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她靠近屋里半步!”
苏培盛扯着娇杏正要离开。
珞佳凝略微冷静了下,又改了主意:“把这个奴才关到旁边屋子里!让人看住!不准她离开半步!”
刚才还冷静委屈的娇杏,这下子却有些慌了:“奴才出去就是,福晋何必让奴才半步都不准走呢?”
她嚎啕大哭:“奴才不过是想照顾公主驸马而已,福晋竟是这样绝情吗?”
苏培盛可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的。
他看这个娇杏嚎啕不止,左右看看,想要找个趁手的东西一时间没找到。
这毕竟是五公主和五驸马的房间,且是刚搬过来不久,他对这儿不熟悉。顺手给她塞进了嘴里。
廊下还有个丫鬟,因当是被这个娇杏欺负惯了的,眼看着娇杏被人扣住,她笑着从旁边花架上拿了个抹布,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顺手塞在了娇杏的口中。
这下子好歹是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胤禛匆匆赶到快步进屋:“怎么回事?”刚才舜安颜叫他过来,语气很急,说是四福晋叫的,他不明所以。
但是他知道珞佳凝很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所以急急赶到这儿。
这时候,小太监也把太医叫来了。
珞佳凝忙让出来床边的位置给太医诊脉。
太医的手指刚刚搭上五公主的脉搏,顿时脸色微变。
把脉一会儿后,他松开五公主的手,提起笔来要写方子,犹豫一下后又把笔放了下去。
珞佳凝忙问:“您这是怎么了?”
“公主这个症状,有些像中暑。又有些不像。”太医道:“倘若公主脸上有汗,热气郁结在肺腑,然后配上这样的迹象,倒像是中暑。可是一来脉象不太对劲,二来,又没有汗。我这倒是有点不太确定是怎么样了。”
珞佳凝直接拉了太医去看五公主的衣裳:“您闻闻这个衣裳。我总觉得有点味道,但是不太确定。”
她之前就觉得这个味道怪怪的。
和五公主七公主说了,五公主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她可能是出汗太多了透湿了衣裳的味道。
珞佳凝就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太医在这儿,她决定让专业人士赶紧来看看。
太医闻了之后脸色大变。
他又重新给五公主把脉,只过了十几秒,便提笔快速写了一个方子,直接塞到了舜安颜的手里:“立刻开方子,开三副。不,五副!五副同时煮出来。第一副略煮一下,沸腾了就赶紧拿过来。其他的煮出褐色再拿过来。要快!”
舜安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地“哦”了下。
这时候,很突然的,五公主开始呕吐起来。
太医急了:“赶紧去啊!第一副不敢煮太久,就是怕救不过来。你若是再慢,这命恐怕都要交代上!”
舜安颜立刻就冲出了屋子。
胤禛三两步走到床边,寒声问:“有人下毒?”
“很可能是。”珞佳凝道:“我让苏培盛押了一个丫鬟在旁边屋子里,麻烦四爷扣了她去问问。”
胤禛听后转身正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