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大哭。
她知道自己八成是活不成了,不由心痛自己大好年华居然葬送在了这里,悲从中来,流泪流得十分真情实感。
太子到底对年氏还是有点感情的。
他素来怜香惜玉,不然也不至于对那么多人都留有情意了,当即跪下朝着康熙帝求情:“……皇阿玛,这事儿,这事儿……”
他到底是说不出来这个事情是他一力承当的这种话语。
之前和小冬子被捉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犯这种事情了,不然不光是这个太子的位置,就算是自己这一条命恐怕都危矣。
这一跪下,膝盖沾到了泥土和草地,硬硬的硌着的感觉让他骤然回神。
太子话锋一转,却是没有帮着年氏说话,而是辩解道:“……侧福晋先用美色勾引我的。皇阿玛!这事儿不怪儿臣!儿臣是被逼无奈的!”
年氏刚才察觉到太子要帮她求情了,所以哭声小了一点点。
谁知这个混账居然转了态度,不帮她就罢了,还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年氏伸手揪住太子的头发,恨声大叫:“是你先勾搭我的!若不是你,我好好的侧福晋为什么要和你一道!”
“你个不安分的妇人,不肯安于现状想要做太子妃。这是你说的!如今倒是怪起我来了?”太子怒喝着,想要把自己的发辫从这个女人手里夺过来,哪知道这个女人的力气甚大,竟是揪得牢牢的。
两人争吵不休。
康熙帝觉得头疼不已,大喝一声:“够了!”而后指着他们俩的方向,看也不看一眼,冷声道:“胤禄,你跟着你四嫂把这两个不要脸的畜生给带回去。朕,不想看到他们。有事儿找你五……”
他本来想着,四阿哥陪着他回屋去,这个事情交给五阿哥处理就好。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
年氏是五阿哥的侧室,让五阿哥处理的话,岂不是在这个儿子的心上戳刀子?!
康熙帝叹息了声:“……有事儿禀与雍亲王,由雍亲王来暂时帮朕处理此事。”说罢,他踉踉跄跄地由雍亲王扶着离开。
路过蒙古郡王的时候,康熙帝心中纷乱没有什么表示,不过,四阿哥朝着蒙古郡王看了眼,示意他最好带人离开。
蒙古郡王听出来这是皇家私事了,忙感激地朝四阿哥拱了拱手,当即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现在,什么骏马不骏马的都不重要,赶紧离开保住一条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珞佳凝留在这儿,问跟来的几个小太监要来了外衫,命人给太子和年氏披在了外头,稍微遮一遮裸着的皮肤。
太子艰难地开了口:“不用那些奴才的东西。我们的衣裳就在旁边搁着,我自会去穿。”
年氏哭着掐他拍打他:“你的衣裳好好的用不着,我的呢?我的衣裳都被你撕烂了!你让我怎么见人!”
“够了!”现在奸情被人戳穿,太子气愤得很,刚才这个女人当众给他难堪,他已经十分恼怒,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敢伤他的身子,他自然更是饶不了她。
太子扬手给了年氏一个重重的巴掌:“居然敢掐我,你个贱人,哪儿来的胆子!”
刚才两人奋战正酣时,掐的动作没少有。年氏没想到短短时间这个人就翻脸不认人了,当即也怒了起来,叫道:“就凭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情,我就算是拿了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都能使得!不过是拍你两下而已,你怎么了?!”
二人越吵越凶,不顾旁边人还等着押他们回去,也顾不得还没穿上衣裳,当即扭打起来。
十六阿哥胤禄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询问四福晋:“嫂嫂,这个样子,咱们俩该怎么扣押他们回去啊?”
四福晋相当冷静。
珞佳凝扫了一眼两人的战况,语气淡淡:“让他们打。等他们俩打累了,找几个公公把他们抬回去,我们倒是省事。”
说罢,四福晋就转过身不搭理这俩人了。
十六阿哥佩服得紧。
过了许久,那两人两败俱伤。
太子身上满是抓痕,头发都被揪掉了好几把,满头满脸都是血迹。而年氏则被打得鼻青脸肿,整个脸都涨了起来,青紫一片看不清楚面容。
十六阿哥找了人用两个木板抬了他们俩上去,又把小太监的几件衣裳连同他们俩自己的衣裳一起,随便抛到他们俩身上,遮住了关键部位就作罢。
反正夜色黑,避开烛光亮堂的地方走,不会有人敢去看的。
珞佳凝等到他们俩安然被送到各自的屋子后,这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等了许久,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四阿哥方才姗姗来迟。一进屋就问:“他们俩没给你惹麻烦吧?”又关切道:“我本该陪着你处理此事,只皇阿玛那边要我跟着,我脱不开身。”
说罢,他自顾自去洗漱了,等到身上脸上都干净起来,又换了身衣裳,方才挨着四福晋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本以为四福晋会问起来皇上的状况。
谁知,出乎他意料之外,四福晋支起来身子第一句话却是:“四爷把那几匹马找回来了吧?”
胤禛愣了愣,不由失笑:“找到了。虽然费神,但是我的人能帮助郡王把马匹寻回来,自然是可喜可贺的好事。蒙古郡王刚才还答谢过我,送了我一对狼牙做的链子。”
看四福晋没吱声,胤禛又问:“你怎知道是我安排的?”
珞佳凝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他这一句话,自个儿翻了个身朝着墙面躺着了。
胤禛忙挨着她躺好,小声地说:“其实我今日也是无意间发现,他们俩打算凑在一起的。”
“四爷次次都是不小心,都是无意。”珞佳凝冷笑着嘀咕:“我怎么就没这种好运气呢。”
“这次真是无意。”胤禛莞尔:“我一直暗中观察着那两个人。今日路途中看到了太子悄悄塞纸条给年氏,便心中有数。安顿下来后,我立刻安排人守在各处随时等候号令。果不其然,他们俩提前离开了宴席。”
其实胤禛也是未雨绸缪今日就开始布置。
他本来想着这两个人不至于这样亟不可待一天都等待不得,又思量着太子那人做事儿常常有恃无恐,说不定今日就会有动静,这才安排了一切。
谁知这俩人就这样撞了上来,倒是免得他日日都要再安排一番了。
珞佳凝心疼自家公公,皇上一向对她很好,她舍不得这个老人太过悲痛,扭头过来问四阿哥:“皇阿玛状况怎么样?”
胤禛叹了口气:“肯定好不了。不过,皇阿玛战场搏杀那么多年,见过的各种事情多了去了,这一次他会十分难过,却能走过来这个坎儿。”
想到刚才,一向威武霸气大杀四方的帝王,居然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四阿哥的心里也十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