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我的这位老朋友,他想来见一见你。”施特略夫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思特里克兰德默默地打量着我,这期间我也沉默着。足足一分钟之后,他才开口说话。

“我从来没见过他。”他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说,因为从他的眼神里我敢肯定他是认识我的。如果是五年前的我,一定会感到难为情,但是现在的我不会了。

“前不久,我见到你的妻子了,”我说,“你一定不介意我和你聊一聊她的近况的,对吧?”

他笑了笑,眼睛里闪闪发光。

“我没忘记,咱们俩曾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他说,“那是几年前了?”

“五年了。”

他又点了一杯苦艾酒。施特略夫将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包括他和我的重逢,还有我们决定来找思特里克兰德的事。在施特略夫讲话期间,思特里克兰德几乎一直在沉思,除了有几次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因此我不能确定他认真听了多少。多亏施特略夫是个话匣子,否则相对而坐的我们多半要冷场。过了半个小时,施特略夫终于说完了,他低头看了下表,告诉我们他得回家了。他询问我是否想和他一起离开,我盘算了一下,五年前只有我们两个,要是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说不定能够知道更多关于思特里克兰德的事情,所以我对施特略夫说他一个人走就行了,我等会儿再走。

于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开口说:

“戴尔克·施特略夫对我说,你是个伟大的画家。”

“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才不在意呢!”

“我想看看你的画,你答应吗?”

“为什么我会答应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