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

栖寒枝上下打量了那傀儡,慢悠悠道:“没记错的话,邪术‘丝戏’最低等的纸傀,也是行动如常,浑然与常人无异吧。”

那傀儡,或者说幕后之人操纵着傀儡又笑了笑,“三少爷”那原本清雅的面容彻底变形,唇角几欲咧到耳后:“确是如此,学艺不精,让您见笑。”

“冒昧一问,你这‘学艺不精’是指只能说四个字吗?”栖寒枝好奇的问。

众人:“?”

那傀儡谦逊道:“爱好罢了。”

众人:“??”

栖寒枝好脾气的点点头,以示理解。

“轰!”正说话间,两侧山壁有碎石滚落下来——在小弟子们感受不到的地方,两道灵力碰撞在一起,余波震碎了山壁上的石块。

栖寒枝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看向地面,果然空无一物。

傀儡转头去看始终沉默的谢云敛,刚才便是仙尊出手,与他灵力相撞。

谢云敛毫不在意傀儡的打量,一手握着刚抢到的那颗扎着纸人的披霞丹,目光落在栖寒枝身上。

视线交错,一个幕后黑手,两个搅局之人,谁都没说话。

昆仑与临枫山庄的两方弟子左右看来看去,表情一片空白,几十个人,茫然的像瓜田里傻不愣登的瓜,一拍还有脆响。

那傀儡轻笑了一声,似乎方才并未击出那道灵力:“来者是客,二位请便,他日相会——”

栖寒枝收回视线,淡淡接道:“落霞湖上?”

枝条似的傀儡线、被钉在纸人眉心的披霞丹、关于临枫境的传说……那能在秘境中一手遮天,掩盖魔气,又投放许多傀儡的“施术者”,除了神木本身,不做他想。

似乎连理由都很完备——契约时限将尽,容氏要对神木下手,神木怒而反击,引极渊魔气为用,堕入邪修之道。

邪修修炼之法无外乎仙宗魔道两头杀人,秘境中这些年轻弟子便是他的第一批养料。如今这养料里又加上他和谢云敛,若能一道“吞”了,无异于神丹妙药,只差原地飞升。

那傀儡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唇角完全咧到了耳后,朝二人一揖:“还望二位,手下留情。”

随着傀儡动作,“三公子”的锦衣广袖燃了起来,傀儡一揖到底,火焰窜上他全身,须臾间,一地焦炭。

不知是不是巧合的山风吹起焦炭,片刻就不见了痕迹。

好像当真是过来瞧一瞧似的。

栖寒枝目光随着那阵风一道飘远,越过山峦几片,临枫境的中心落霞湖,湖心岛上是那颗产出披霞丹的神木,或许此时,正有什么人,依坐在神木茂密的枝丫间,信手折一张纸傀儡,一边遗憾出手不够快,叫先前那只落到了仙尊手中。

栖寒枝没有回头,顺着那阵风的方向抬步离开。

其实邪修岑彧的傀儡术也不怎么样,不过是术法邪异无解,便被传得神乎其神,真论起摆弄傀儡的功夫,倒是与这位“四个字的磕巴”相差无几。

岑彧的傀儡线也不是树枝,它是透明的,很细,在有月无星的雪夜里,偶尔会反出光来。

那个人头上,没有傀儡线。

年少的凤凰没掏过心,不知道那颗心是否也被细细密密的傀儡线包裹成怪异的茧,只知仙尊剑光如匹练,兖州城内混杂的血傀、人傀纷纷没了声息。

人傀会有思想吗?

那个遮住他眼睛说“别怕”的人,是死在邪术之下,还是……仙尊剑下?

“阿栖。”谢云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熟悉的称呼,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此情此景,不知仙尊是如何这般平常,唤出那一句“阿栖”。

他不知为何忘却兖州之事,那谢云敛呢,他可记得被那人死死护住的少年,有着与枕边人一模一样的容貌?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好几个小天使回复,知道没有在单机我就放心了!(摇摇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