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凡他们被带上星舰的第二天。
在上星舰的第一天晚上,雄虫们叽叽喳喳地玩起了饥饿游戏,比拼谁能坚持更久不吃东西。平常在家里,雄虫们都要受到严格的管束,小时候是雌父,成年礼之后是雌君、雌侍,但凡他们少吃一餐饭,家里雌虫的神色就是天要塌了,蝎子星都要不转了——这种严重程度。
他们甚至没有体会过饥饿的滋味。
其他族群会说,在虫族没有什么是比出生是雄虫更幸福的事了,雌虫需要拼尽一切才能拥有的东西,雄虫生来就能得到。雄虫还可以为所欲为。但物质的丰盈和精神的快乐是两回事,雄虫总是要在讨厌的和不那么喜欢的两个选项中做选择。
曾有个高级雄虫给自己写了这样一句墓志铭,“我的虫生就是妥协的一生。”
雌虫们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雄虫为什么不快乐。雄虫们享受的不是饥饿的滋味,而是自由的滋味。在家中,他们连自己少吃一顿饭都做不了主。
没有虫能强迫他们,只是爱的裹挟比强迫更让雄虫难以拒绝。
最后雄虫只会走向两个极端,希望身边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虫快乐而选择将就,又或者彻底逆反,以伤害、虐待雌虫为乐。显然,约翰这样常年待在星盗团、直男癌晚期的雌虫是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微妙的、连雄虫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的心理的。他对雄虫的印象一直都是——爱哭唧唧的、漂亮的、脆弱的小家伙们。
约翰下令把这十几个雄虫都单独关到小型休息室去,免得他们还相互鼓励、异想天开的,觉得这还是过家家呢。
……
艾凡被带到一个休息室里。
不到两平米的大小,勉强可以躺在地上睡一觉。还有个一平米大小的隔间,用作盥洗室。
乔森把一个托盘放到地上,托盘上摆着几支营养剂。他不像约翰那样固执,约翰很多时候认定了一件事,就再不能听见任何人的意见。他也不觉得雄虫能一直忍受禁闭。只是这些雄虫已经是他们星盗团的财产了,小雄虫闹脾气,把自己饿坏了,损失的还不是他们星盗团?
“墙上有按铃。想通了,就按一下,自然会有虫放你出去。”
艾凡闭上眼睛养神,什么都没有说。
……
乔森关上门的同时,就看到了等候在墙边的雌虫。
也就是这架星舰的主人。
他的哥哥约翰。
约翰的话里少有的带上了点玩味,“你看上他了?”
他并不反对,雌虫渴慕雄虫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乔森看上个跋扈的雄虫,要进入雄虫后院去,约翰可能会不满,但只是向他要求分配战利品的话……
“没有。你也不要打他的主意。”
乔森坚定的语气让约翰眼里的玩味消散了不少,他感到些许不快,“只是为了个刚认识的雄虫,长得也……”
约翰说到这里,话语突然顿住了。
通常,雄虫的俊美程度跟血脉等级高低是挂钩的,越俊的雄虫血脉等级通常也越高。偶尔也会有例外,比如艾凡,约翰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就是因为他是这十几个雄虫里最漂亮的。可惜他的血脉等级只有e。
这批雄虫里天赋最出众的是奈杰尔,刚刚过了c的线,好像是c7还是c8。
只是才过了一会儿,约翰就觉得他不记得艾凡的长相了。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再见到艾凡他能认出来,但给他一张白纸叫他画,他脑子里就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雄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