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叹气的模样,基本上就等于在脸上写着——可是……
一切未尽之意,尽在这欲言又止,苦涩遗憾的表情中。
风和颂是何等敏锐之人,哪里会注意不到这么明晃晃的表情,他面上一肃,道:“公子可是还有疑虑?方才公子所言,你我二人同心同德,公子有何顾虑,尽可告知于我,我愿替公子解决所有后顾之忧。”
“唉,此计甚好,然而缺了关键的一环。”温如瑾的手指,落在了“豫州”的标记上。
然后,他看着风和颂的眼睛,说:“先生以为,谁能说服豫州牧出兵?”
“在下可!”风和颂是何等人精,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明白了温如瑾的意思,这个极为特殊的任务,明晃晃就是为他安排的,明明白白就是在等着他的。
看来这位小公子的城府极深,风和颂心下一凛,明白了一切,知道温如瑾并不介意自己曾与他道不相同,但是他会介意自己是否有真正的实力。
故而,这一个游说豫州出兵的任务,既是对他的考验,也是他向未来主公投诚的大好机会。
白衣青年面如冠玉,此刻如玉的脸上尽是冷凝与肃杀,他语气坚决,羽扇一挥,直指荆州:“公子放心,一月之内,在下定能说服豫州出兵,届时匈奴调兵,公子便可直捣黄龙,入主长安!”
温如瑾终于高兴了,君臣相和之下的暗涛,也因为他爽朗的大笑而复归于平静。
“先生大才,得之我幸!先生大义,天下之幸!”
“公子,言过了。”风和颂其实很希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称呼眼前这个雄韬伟略的少年为“主公”,可惜,现在还不能。
温如瑾这一会,是真的满眼亲切和热情了,执起风和颂的手,说:“先生随我来,我父而今便在府中,得先生如此大才,乃喜事一件,怎能不叫父共喜?”
“今夜便要设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风和颂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很想说事不宜迟,他可以即刻出发前方豫州。
但是怎么说呢,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既然温如瑾已经接纳他加入了这个阵营,那必然得叫他给这个阵营的关键人物都认识一番,好叫他出门游说,得是名正言顺的。
实际上风和颂也没有耽搁多久,一场宴席,该说的场面话都说了,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他这个归属于州牧公子旗下的“第一谋士”,也便跟着走马上任。
宴席只摆了三场,风和颂就要赶往豫州。
温如瑾给他安排了不少护送他的人马,临行之前,他还事无巨细地交代着自己的亲兵,要事事都以先生为先。
不论如何,能注意到如此细枝末节,对臣下这般体贴入微的主公,怕是打着灯笼,都难以找到了。
风和颂一时之间也是感慨非常。
走到了城门口,风和颂便说:“公子留步,送到此处即可,在下绝不会辜负公子信任。”
温如瑾脸上都是担忧和复杂,抓着他的手,亲切嘱咐:“嘱先生此行顺利,一切以先生自己安危为重,风向不对,先生即刻脱身,切勿令自己身陷险境。纵使计划缺了这一环,荆州之困依然能解,梁州依然能拿下,先生不必介怀。”
确实,倘若实在无法让豫州出兵,那也无妨,大不了温如瑾就带着大军去给匈奴士兵们打游击,骚扰他们,总之,分散他们的目光,减轻薛青掣大将军的负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