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连题梁尤其擅长弃车保帅,当即就要求左右随从一个戴上自己的虎皮帽子,一个披上自己的外衣,三人当即兵分三路,迷惑敌人,为他自己争夺生机。
荆州兵也不愧是百战之兵,个个都是好手,他们见前方的人分作了三个方向,也有序地分为了三拨人去追杀,而其中那个高大威猛的作为追杀带头者的中年男人,则死死追在了虚连题梁的后边。
最终虚连题梁不得不咬牙,以中了对方一箭的代价,勉强躲过了追杀。
接下来的路,并不安全,是个人都知道商县更近,他受了伤,又被追杀,应该火速赶往商县,时间就是生命!
但是虚连题梁咬得腮帮里肉都出血了,却强硬地冲向了上洛郡。
荆州这些人,打得就是个时间差,倘若那个长孙虎当真聪明,他必然会有两手准备,一则继续追杀他,二则派兵切断商县与上洛郡的联系,由此便能将他困在商县,上洛郡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所以……他偏偏要另辟蹊径、剑走偏锋,他就要去上洛郡!
不仅要让长孙虎的追杀落空,他还会领着上洛郡的兵士,包围商县,到时候给追杀他而来的长孙虎做一次瓮中之鳖,以报这一箭之仇。
荆州的筹谋,必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哼!野心勃勃的男人狼狈地逃窜着,那深邃的眼睛里头,却沸腾着血腥又粘稠的杀意。
虚连题梁冷笑得注视着前方的道路,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那荆州公子的人头斩下的那一幕,精彩啊,精彩极了。
天蒙蒙亮,太阳的光轮还十分微弱,只有一道莹莹的光。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李峰隆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就随着温如瑾开辟的道路,直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了匈奴汉国的地盘。
继而盘踞了整个定武关,严防四周的动静。
温如瑾也没让李峰隆休息,只吩咐大军抓紧时间修整,喝水的喝水,咽干粮的咽干粮,包扎的包扎,而他则立刻让诸位将领集合了。
大军临时总指挥处,温如瑾大概说了一下昨晚的情况,重点强调了那个跑掉的头戴虎皮帽的匈奴男人。
原先温如瑾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的,但是他不是还有520嘛,于是他笃定道:“那是匈奴左贤王虚连题坚最宠爱的儿子,虚连题梁。”
虚连题,是匈奴的一个姓氏,至于为啥如此奇怪,那就甭管人家为什么奇怪了,音译都会奇奇怪怪。
众人略微沉吟,有人问温如瑾:“公子,您是否太过谨慎了一些?”
只是一个人,还是被阿旗射中了一箭的人,说不准就死半路上了呢?为了这么一个人,要调节此路大军的原定计划,是不是有点过于小题大做了一些?
这一次,李峰隆是赞同温如瑾的:“万千军士,性命相托,公子怎可不谨慎?”
温如瑾笑了笑,认可了他的说法。
李峰隆似乎也拿定了主意,直接问温如瑾:“公子此番如何打算?”
温如瑾道:“此人必定昼夜不息地赶往商县的方向……但,究竟是去商县,还是反其道行之的选择冒险,去上洛郡,这是不可知的,而我等在敌人的地盘上也无法大张旗鼓地搜查他、追杀他。”
“那公子以为,我等应该如何做!?”
“不着急,”温如瑾摇了摇头,“商县所在,与上洛郡极近,上洛郡易守难攻,故而此人一旦抵达商县或上洛郡,差别都不大,身处己方阵营,他必然有所懈怠,不会不再停歇地往前,再往前就是丰饶关,路途遥远不说,且山路难行,而他经过昼夜跋涉,一鼓作气再而衰,难免觉得疲倦,加之他不一定觉得我等能突破上洛郡,故而……”
“故而我大军的消息,最快也就是传到上洛郡,再往前传,就难了。”李峰隆出声。
所以消息极有可能会在上洛郡就滞留一小段时间,而如果他们赶在上洛郡联系上峰之前,就让上洛郡失守呢!?
温如瑾赞扬地看了他一眼,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所以,公子您的意思是……”李峰隆的手指,落在沙盘上插了一杆象征上洛郡的小旗子之上。
“没错,”温如瑾笑了一笑,眼神尖锐,“既然已经无法阻拦他将消息带到商县和上洛郡,不若我等出其不意,直取上洛郡!”
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大军会分散,去截杀匈奴右支各部,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与补给,再乘机拿下他们,搞定了周围大大小小的部族,上洛郡这样的大郡就会孤立无援,再下它也会容易许多,现如今既然计划有变,那不如随机应变!
温如瑾因为无法在第一时间断定那个虎皮帽的虚连题梁到底是去商县还是上洛郡,故而干脆快刀斩乱麻,管他去哪里,总之不会叫他越过丰饶关,再到长安!
既然注定要暴露在一部分敌人的眼里,那不如就杀光这一部分人,这样,他们就等于没有暴露呢。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如温如瑾的开门见山,如今敌明我暗,干脆不再掩人耳目,主动出击,一举杀入,那叫一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我欲率领三万大军,充作奇兵,分三路,夜渡洛水,绕上洛郡之背。将军即刻领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沿途横扫,直取上洛,届时将军与上洛焦灼,我率军自后方冲下,敌军必然大乱,速战速决,上洛抗不过两个月!”
“公子好计谋!”
“妙计!妙计啊!”
“果然虎父无犬子,公子真有乃父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