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小事数不胜数,那口是心非的家伙总是在细枝末节的地方毫无保留地爱她,对,毫无保留的。
哪怕是后来他回归神位,显得更加冰清玉洁不染纤尘目下无尘不可冒犯……他依然忍不住爱她。
在宋磐敏生日的时候,给她煮长寿面,练习了好几天依然笨拙得煮成一坨稀碎的面疙瘩,好在勉强能入口。
在宋磐敏念叨西式的东西看腻了,怀念华贵的东方古风的时候,他去凡间学木工,亲手给她造古琴,甚至偷偷摸摸地学做衣服。
在知道宋磐敏被父母抛弃的过往后,希诺安将她化作一个小女孩,假装自己是她的父亲,牵着她的手去凡间逛街……
“敏敏,不要难过,虽然我可能做的不够好,但是你可以相信我,我将永远陪伴你。我是你的丈夫,我爱你,我愿给你所有的爱。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成为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兄弟、你的姐妹。我将弥补你所有缺失的爱。”
这是这个别扭的家伙第一次坦诚地说爱她。
不说宋磐敏本来就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在孤儿院里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的,一辈子都坚强自立并缺爱的人。
就说说这世间的凡夫俗子,有谁能做得到希诺安这样吗?
宋磐敏承认,她爱他。
他在不知道前世的记忆的时候,毫无保留地付出了那么多,一腔真心都掏出来了,宋磐敏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大魔王,能不动心吗?
“但我也怨他。”宋磐敏朝温如瑾微笑了一下。
她的坦然,坦然了爱,也坦然了怨。
“他在外边破阵了。”温如瑾面无表情地提醒。
“还能坚持多久?”宋磐敏问。
温如瑾皱着眉估算了一下:“两三个小时吧。”
“我的阵法造诣居然那么高!?”宋磐敏震惊失色。
温如瑾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那是因为我后来给你镶嵌了七重阵法进去。”
宋磐敏沉默了一下:“七重阵法,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为什么只能当两三个小时?”
温如瑾:“……因为外面那个是这个法则位面唯一的神明。”
520看了一下外边的情况,还给温如瑾汇报说,希诺安这是在“温柔”破阵,不然以神对自己的领土的绝对掌控,他能直接把他两从里边抓出来,现在看着就是在给他两时间继续唠嗑。
“唉”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宋磐敏终于不摆烂了,默默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
“你走吧,”她说,“别把自己整死在这里,他这些年的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
温如瑾挑了挑眉:“我走了,那你呢?”
宋磐敏露出了一抹假笑:“我?我继续和他死磕咯!”
宋磐敏是个豁达的人,所以她不让自己陷入怨恨的泥潭里。
她观心如观镜,明确知道自己的心结。
她是爱希诺安的,所以希诺安说让她杀了他,她就能得到他的神格,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宋磐敏下不了手。
情感上,她爱他怎么能下手杀他呢?理智上,人不爱狗狗因人而死,人有过错,但罪不至死。
同时,宋磐敏其实还是怨他的,因为太爱他太在乎他,才会无法放下心结,让怨一直在。她只是说服自己、开解自己,逼迫自己去理解谅解,不要陷入疯狂与仇恨……
但她依然无法不介怀那些伤害。
那是梗在喉咙里永远取不出来的鱼刺,那是自诩豁达的她也无法放下的芥蒂。
爱不能爱,恨不能恨,交织一片,一点都不纯粹,这很麻烦,哪怕是恩怨分明理智清醒的宋磐敏,也害怕再这样麻烦下去。
宋磐敏觉得让爱恨一笔勾销,一人一神老死不相往来,就再好不过,不必爱,也不必恨,让这莫名其妙的故事都用时间埋葬,让一切回归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