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长年累月后,长公主为他的真挚所打动,帝王特许他尚公主后仍在朝中做官。
长平长公主与驸马,是一段佳话,两人恩恩爱爱十数年,期间感人肺腑之小事数不胜数。
驸马深爱公主,连她新的绣鞋的鞋底左右有些许不平整,都要自己连夜打磨好……
新的面巾料子有些硬,他也要自己仔细地搓柔软了才给公主用……
乃至梅兰君出生,这恩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质。
梅兰君前十来年的人生,都活在蜜糖之中。
俊美无双才华横溢的父亲,温柔娴淑满腹诗书的母亲,他们深爱对方,不猜不疑。
……
“没有人对不起他。”梅兰君苦笑着,不自觉地重复着这句话。
是的,仅就驸马的一生而言,当真是没有任何人对不起他,不论纯粹与否,但当真是所有人投放于他的,皆是爱与善,而他回报给众人的……是一场屠杀!
梅兰君像是泄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无力地仰面躺在了脏兮兮的地上,看着那漫天的繁星,她的眼泪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来。
“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个会给我当小马骑,会让我骑在脖子上带我逛街的父亲,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些绝望和悲哀,像是这寂静的深林中无处不在的流萤一样,她这一生,都将活在这个阴影下,永不得超脱!
温如瑾在思索驸马“性情大变”的缘由,和尚则在微微皱着眉,反复地端详那张圣旨。
温如瑾虽然也觉得这圣旨有点不太寻常,但是他觉得这个奇怪的驸马才是自己的破局关键。
性情大变的原因有很多种,只是不知道这个驸马是哪一种,是哪一种会酿造出如此恶果呢?
温如瑾反复地推敲着,奇怪的珠子,如梦初醒一般的恍惚,看女儿像是看到见证自己的难堪的证据……
为什么要难堪?
寒门之子尚公主当一个不被影响仕途的驸马,这是难堪的事情吗?
谁会觉得这个难堪?
对于他天下男人而言,这是做梦都不敢梦的好事!
除非,这个驸马,他看不上凡人界的富贵……
金毛犼忽然抬头:“嗷?”你爹爹是被人夺舍了吗?
“静静问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其实他不是你爹?”
“不是——”
梅兰君骤然大笑,笑得涕泗横流:“最可怕的就是不是啊!他就是我爹,没有被鬼附身,没有被人夺舍,我知道是他,就是他,我知道是他!!!”
“带我逛街的是他,以官袍衣袖为我娘擦染雪的鞋底的是他,杀了我娘的依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