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笑得眉眼温柔,祁臧却是看得很心疼。他一边随口讲着自己办过的案子,一边拍着许辞的背。他这一晚几乎没睡,就只是在观察许辞。
祁臧发现许辞只能偶尔陷入浅眠,外面风声大一点他都会被惊醒。而即便是在浅眠,他也紧皱着眉头,就好像有没被开解的心事。
思考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祁臧给井望云发微信,让他帮忙照看一下许辞,自己则跑到了市局,提前结束休假状态,进入了加班模式,再主动找到文钰怡,说是要催促他们办案。
“那件事儿到底办的怎么样了,现在什么进展?干不了就让我去帮忙!”
这话一上午祁臧对文钰怡说了不下五遍。
“你是我领导吗?催命吗?!”
文钰怡忍无可忍,在声称有了很大进展后,把他赶去了技术队。“在修复一个关键视频。你催他们去!催成功算你赢!”
·
又三日后。
憋了三天,每晚只能喝一丁点助眠红酒的许辞准备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还特意穿了非常正式的服装,并给自己做了个一个发型。
祁臧回来的时候立刻被惊艳到,但与此同时也有些诧异。
今天是什么重要节日吗?
好像不是啊。
是什么纪念日?认识纪念日?恋爱纪念日?都不是吧……
我错过了什么吗?
祁臧带着一点丈夫忘记纪念日面对妻子时的忐忑,被许辞请进屋,再由他帮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之后许辞关掉电灯,点燃了蜡烛。
烛光昏黄,照得许辞眉眼温柔。
祁臧看着看着晃了神,最后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敲了一记他的脑袋,让他从许辞的笑意中清醒过来的——
他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果然,不多时他就听见许辞开口:“臧哥,今天是我的生日。”
祁臧:“……”
许辞端起祁臧面前餐盘上的盖子。“我刚煎好的牛排,六成熟。试试。另外——”
坐到祁臧对面,许辞托着腮望着他,眼里的温柔与神情望得他又是一晃神。
然后祁臧听见许辞指着旁边锁起来的酒柜开了口:“那我们要不要喝点酒,庆祝一下?”
祁臧:“…………”
许辞伸出手,握住祁臧的。“你看,我也没有撬锁什么的。要是真的酒瘾犯了,要是我真的控制不止自己,那柜子哪儿拦得住我?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单纯地喝酒而已。”
在许辞的温柔攻势下,祁臧勉强维持冷静,强迫自己板起脸,一本正经道:“谁知道你到底哪天生日?我看你天天都在过生日!”
许辞一怔:“我……”
祁臧继续严肃:“过生日也可以。喝酒免谈!你只能每晚在我的监督下喝一小杯!”
许辞继续抓住他的手,然后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缓缓眨了一下。
眼睁睁看着他那一双睫毛在烛火旁一扇,祁臧的心一下子跳得快急了。他狠狠一捏许辞的手。“耍赖啊。玩美人计呢?什么计也没用。不能喝就是不能喝。”
许辞:“…………”
片刻后。祁臧切着牛排,对面的许辞也在切牛排,但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看起来失望极了。
祁臧心脏一紧,然后说:“先好好吃饭,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
许辞提不起劲,祁臧也不强求他打起精神。
等两人吃完饭,祁臧把碗洗了,也就带着许辞去到地下车库坐上了车。
许辞坐到副驾驶座上,看着祁臧帮他把安全带系好,再问:“还买了吃的喝的,要开长途?”
“嗯。有点远,估计有四个小时车程。你路上睡一觉。”
“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我有事和你讲。你先睡觉。”
许辞好奇地看他一眼,倒也依他所言,靠在副驾驶上闭上了眼睛。
要说也是奇怪,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如今他在车上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中途到服务站的时候,两人去吃了点东西。许辞问祁臧:“你累不累?换我开?”
“没事儿。你好好睡。”祁臧道。
“我睡得已经很不错了。倒是你,工作累一天了,晚上还得熬夜开车。所以我们到底——”
许辞刚问到这里,抬头看见服务区的指示牌,反应过来了,“你带我去张局老家?”
祁臧打开矿泉水喝了几口水,喉结快速上下滑动着。合上瓶盖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严肃。“张局葬在这边。我打算带你去他的墓地。有些话,我想对他说,也要对你说。”
许辞微微一挑眉。“大半夜去墓地?你也真想得出来。”
祁臧捏一把他的手。“本来是想白天来的。但结果出来后,想到你最近颓废的样子,我一天都等不了。”
许辞沉默了片刻。“你……”
“是。我猜到了。你现在的毛病肯定跟张局有关。他为了你、为了刘副厅的计划而死。可你误会了他八年。你过不去这个坎。”
祁臧道,“现在这一切总算水落石出,我想第一时间把真相讲给他听,也讲给你听。然后你要把心上这块石头放下。”
“我……”许辞面露些许惭愧,“抱歉。我其实是想自己调节好的。”
祁臧揉揉他的头,带着他重新坐上车。“不用跟我说这些。”
半晌,许辞终究点点头。“嗯。”
祁臧又道:“我们两个是要一起走一辈子的。以后遇到困难,本来就要互相扶持。还是说你完全没做好这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