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宫里正在举行盛大的年宴。
元熙帝高坐上首,满朝文武端坐左右,中间是正在表演的舞女伶人。
元熙帝原本还很高兴,为大扬自此有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更为他夙兴夜寐二十三载,如今终于做出了一点成就。
——虽然其中最大的功臣是敖锐泽。
所以每每看到精彩之处,元熙帝都忍不住鼓掌叫好,并时不时举起酒杯与群臣畅饮。
直到宴会过半,元熙帝的情绪才发泄地差不多了。
他再看向群臣时,这才发现他们的脸色好像都不太对。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兴奋之色有,但是很牵强,像是装的,更多是尴尬和惋惜。
恰在这时,正在表演的那场歌舞结束了,元熙帝问道:“诸位卿家,怎么都是这样一副表情?”
“是今年大宴的歌舞不够精彩吗?”
听见这话,下首的那些文武官员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敖锐泽。
端看他的神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脸上始终保持得体的笑容,他们就忍不住想到,这位安王爷的确是有人君之风。
只可惜了……
看到这一幕,元熙帝顿时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太监总管郁赞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凑到元熙帝耳边解释了起来。
元熙帝脸上的神情慢慢地僵住了。
下首的那些文武官员也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说完之后,太监总管郁赞就低头退了下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元熙帝拿在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在了桌子上,酒水贱了他自己一身。
众人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了,那些歌女伶人更是连忙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下一秒,元熙帝直接站起了身,然后转身向殿外走去。
只留下满堂的官员面面相觑。
看见这一幕,敖锐泽轻轻一笑,端起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一旁的大皇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咬牙切齿道:“老八,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哪个杂种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
因为他现在就在刑部观政。
听见这话,原本还正在心里洋洋得意的四皇子瞳仁一紧。
因为大皇子这话的意思,分明是他们早就知道了安王废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手里的酒杯也砰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他脑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中计了——
一夜之间,原本门庭若市的安王府就变成了门可罗雀。
看到这一幕,一众郓州士子和郓州籍官员的脸当下就更黑了。
事实上,两天前他们就想来拜访安王了。
但是当时元熙帝当朝夸赞安王是皇家的麒麟子,似乎是有意立安王为太子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所以当时他们直接就被堵在了几百米外的街口,根本进不来。
——因为那些个文武官员都想着搏一个从龙之功,所以争先恐后地跑过来给安王送礼。
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热闹,有给安王献田产的,有给安王投卷的……甚至还有想把女儿献给安王的,安王府的管家不让进,他们竟然直接把人扔在安王府门口就不管了。
“结果现在一知道安王继承不了皇位了,他们就又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伪君子。”
“我大扬朝的官员如今都是这副德行吗?”
直到有人说道:“算了,算了,先面见殿下要紧。”
他们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整了整衣冠之后,敲响了安王府的大门。
得到他们前来拜访,敖锐泽当即命人把他们请了进来。
一见到敖锐泽,他们就直接拜了下去:“下官等/学生等见过殿下。”
敖锐泽虚扶了一把道:“诸位免礼。”
“请坐。”
很快,一众丫鬟小厮就将茶水送了上来。
但是那些官员和士子却顾不上喝茶,看着敖锐泽,他们当即就哽咽了起来:“三个月不见,殿下好似……”清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