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才刚刚说到一半,他们就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们发现,敖锐泽看起来不仅没有消瘦,反而强健了不少。
这……这……
敖锐泽只说道:“劳烦你们担心,本王一切都好。”
怎么可能一切都好?
那些士子和官员的脸顿时就又黑了。
因为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正在背后议论甚至是嘲讽敖锐泽再有权有势也是个断子绝孙的命。
这些话都传到他们耳朵里了,敖锐泽还能没听到。
他们尚且如此愤怒,更别说是敖锐泽了。
但是他们很快就又沉默了下来。
因为敖锐泽说了一句:“事实上,早在太医把诊断结果告诉本王的那一天,本王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他们也更加心疼敖锐泽了。
但他们也知道,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如果再提起这件事情,就不亚于是把敖锐泽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撕开了一遍。
所以他们只能握紧拳头,想着,别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情宣扬出来的,否则他们一定会让他也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
敖锐泽又问道:“对了,如今郓州如何?”
听见这话,那些官员和士子也只能顺着敖锐泽的话,往下说道:“托殿下的洪福,如今郓州一切都好,百姓手里有粮,心中自然也就不慌,我等出发之时,郓州刚下了一场大雪,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应当是个丰年。”
“对了,郓州过年时有吃年糕的习惯,所以我等来时,郓州的父老乡亲专门做了一些年糕让我们带来,送与殿下。”
说着,他们将带来的年糕和其他的一些郓州特产推给了敖锐泽。
敖锐泽自然没有拒绝,他又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从京城的风土人情聊到那些士子的课业,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士子略有些单薄的衣服上,神情一顿。
敖锐泽转头给太监屈伋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时就反应了过来,然后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里放着十锭五十两的银子。
“是我疏忽了。”
敖锐泽只说道:“郓州刚刚遭了灾,你们就要赶来京城参加会试,手头难免会有些不宽裕。”
“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回去置办几件棉衣……”
“万万不可!”
那些人当即就激动地站了起来,推开了太监屈伋送过去的托盘:“学生等何德何能受安王如此馈赠?”
敖锐泽却说道:“本王赠予你们银两,也不全是为了你们自己。”
“本王更多的是为了大扬。”
“你们若是因此冻坏了,在会试上失利,耽搁的可不仅仅是你们的三年的大好时光,这三年里,大扬就少了几十位人才,所以耽搁的是大扬、是大扬朝那些亟待你们带领发家致富的的百姓。”
“最主要的是。”
说到这里,敖锐泽顿了顿:“你们也是这两天来,少数的一些来探望本王的人。”
“所以这也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些士子还能怎么办。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只能说道:“那学生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送走这些士子和官员,敖锐泽拿起一包年糕,吩咐道:“备车,本王要进宫。”
得知敖锐泽来了,正躺在床上发呆的元熙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起大宴上发生的事情,他顿了顿,然后坐起了身:“叫进来吧。”
他以为敖锐泽是过来诉苦的,毕竟以往大皇子和四皇子一遇到事情,就喜欢来找他诉苦。
只是没想到敖锐泽一进来就将带过来的年糕献了上来,然后将他赠予了五百两银子给那些郓州士子的事情告诉了元熙帝。
然后他问道:“父皇,听说福州金矿出产的第一批黄金已经运达京城了,不知道父皇准备怎么利用这笔钱?”
元熙帝又是一愣。
因为没有想到敖锐泽竟然是来跟他说正事的,最主要的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敖锐泽竟然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敖锐泽:“父皇?”
元熙帝这才反应过来,想起敖锐泽的问题,他只说道:“那笔钱,朕准备用来修缮太庙和孔庙。”
太庙就是供奉大扬历代皇帝和功臣的地方。
年前就有太监来报,说是太庙漏水了,只可惜国库无钱,他修不起,所以搁置到了现在。
修缮孔庙当然是为了笼络天下读书人的心,这是朝廷维持统治的基本手段。
听见这话,敖锐泽说道:“儿臣以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