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不就是亲嘴嘴...)

江月窈窕 绿药 3725 字 2个月前

“我们来宜丰县那一日。”江厌辞道。

月皊忽然觉得江厌辞总是平淡冷漠的语气,往往能让人更快地冷静下来。

她“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了,低着头沉默下来。嘴巴闲下来了,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回忆起和阿姐一起长大的许多件小事,一会儿想到等见了阿姐之后的情景。

江厌辞瞥着她翘着唇角傻笑的模样,道:“最多五日我们便回去。”

“好。我晓得了。”月皊乖乖地点头。实则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想回去见阿姐,又惧怕长安这地方。

余愉在外面敲门:“你们躲在里面说什么悄悄话呢?厨房已经把晚饭做好了,问要不要送上来。”

月皊赶忙起身去开门,微笑道:“是该用晚膳啦!”

吴娘子就跟在余愉身后,听了月皊这话赶忙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去。

“你瞧瞧你的手,冻得好红啊。”月皊牵起余愉的手,拉着她进屋,在炭火盆边坐下。

她一边拿着帕子给余愉擦手,一边说:“烤烤手,别冻坏了哦。”

余愉好似没听她的话似的,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一会儿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一会儿又上上下下打量着月皊。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月皊蹙眉,不解询问。

余愉忽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脸,她凑过去,贴到月皊的耳朵边低声说:“廿廿,你和师兄躲在屋子里干什么了?这大白天的床幔居然放下来了,而且你衣服还换过了!”

月皊想解释,赶忙凑到余愉耳边发现是左耳,立刻绕到她右耳边,小声解释:“你可别胡说。我摔倒了把衣裳弄湿了才换的!”

余愉却并不怎么信月皊的话。或者说,信不信并不重要。她眼睛亮晶晶的,脑子里浮现奇奇怪怪的画面。

她重新贴到月皊耳朵边咬耳朵:“廿廿,亲嘴嘴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呀?”

月皊惊了。她赶忙推开余愉,自己端正地坐好,闷声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好好奇,你就告诉我嘛。”余愉拉住月皊的手,开始摇啊摇。

江厌辞坐在炭火盆的对面,他抬起望向对面的月皊。虽然两个小姑娘恨不得钻进对方耳朵里说话,他还是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真的不知道……”月皊硬着头皮再回一遍。

“骗人。”余愉说完才反应过来师兄就坐在对面。她赶紧偷偷瞟了一眼江厌辞。师兄垂着眼,目光正落在火盆中的火焰上。

月皊注意到她的目光,顺着她望了江厌辞一眼。待余愉再次拉住她的手腕轻摇时,月皊板着脸,声音也略微提高些:“那你去问三郎就是了!”

余愉再次望向江厌辞,这次江厌辞抬眼,与之对视。

“哈哈……”余愉干笑了两声,唇角也跟着抽了抽。她立刻站起身,尴尬地说:“我去给吴娘子帮忙。今晚有红烧肉吃呢。哈哈……”

她又干笑了两声,赶忙小跑着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月皊局促地将手搭在膝上,捻了捻裙料,笨拙地解释:“那个……鱼鱼姑娘问我……我们明天吃什么。我说不知道,她不信……”

月皊偷看了江厌辞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干涩地接一句:“所、所以我让她问你……”

江厌辞的视线落在月皊的唇上。她的唇不着口脂亦呈现一种娇妍欲绽的浅红之色。她说话时,桃瓣嫩唇开开合合,时不时露出诱人深入的缝隙。

江厌辞莫名地喜欢看着她说话时唇瓣厮磨的样子。

“那你明天想吃什么?”江厌辞问。

“啊?”月皊眼睫颤了颤,万万没有想到江厌辞会如此问。她还以为依三郎的寡言的性子,是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都行呀。厨房的手艺很不错,什么东西都能做得好好吃。”

听着外面吴娘子等人摆盘的声音,屋子里的两个人才停下了交谈,出去用晚膳。

三个人刚坐下没吃多一会儿,住在对门的张嫂子又来了,这次也不是一个人,只不过这次跟在她身后的女儿不是白日时那个七八岁的女娃子,而是换了十七八岁的大闺女。

“呦,这就用饭了啊?比我家早许多,是我来晚了。”张嫂子给大女儿使眼色,“这是我家秀秀亲手酿的桃花酒,送来给江三郎和小娘子尝尝。”

一听有酒喝,余愉很开心。若不是江厌辞不喜她饮酒,她也不会忍着。若不是在师兄面前,她是顿顿不离酒的人。

秀秀算不得标志的大美人,可也算秀色可餐的小家碧玉。听了阿娘的话,她抱着自己酿的小酒坛款步往前走,放在桌上。然后又乖乖回到阿娘身边站着。

见她一句话也没说,张嫂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不过倒也理解姑娘家脸皮薄。

“那就不打扰你们用饭了。”张嫂子笑盈盈地带着女儿走了。

回了家,张嫂子赶忙把大女儿拉到一旁,询问:“人已经瞧见了,你的意思呢?”

另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围过来。

秀秀红着脸,低着头说:“他、他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张嫂子白了自己女儿一眼,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那可是见多了美人,见过大世面的!哪能盯着你瞅?”

秀秀低着头不吭声了。

长子皱着眉不赞同地开口:“阿娘,你真的打算让大姐去给对门那家做妾?做妾可不是什么好身份啊……”

长子今年十三,已知羞耻,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不由带着几分羞耻的红。

这也正是秀秀担忧的地方。谁愿意给旁人当妾呢?母亲最初与她说时,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如今跟着母亲去了对门一趟,见了人,心里还剩二十个不愿意。

张嫂子叹气。

如果能选择,谁愿意自己的闺女到别人家里当小?这也是没有办法。家里孩子多,每张嘴都要吃饭。头两年家里人陆续生病,不仅耗尽了本就不多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马上要过年了,债主一个接一个过来讨债。

她也不是为了卖女儿,嫁出去一个,家里便少了一张吃饭的嘴。

“那个公子哥儿,我是没怎么接触。可瞧着那长相……哎呀你们娘肚子里没词,找不到形容江家这位公子的仪表来。但是我接触了他家的妹子。”张嫂子说,“我瞧着那小娘子为人很和善,也很爱笑。家里应该家教不错,那江家公子应当也差不离!”

秀秀偷偷地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剩下的那二十个不愿意又悄悄减少了一半。

“秀秀啊。”张嫂子拉起女儿的手,“娘也不是逼着你给人家当妾,怎么说最后都是你自己拿主意。虽然都说当妾丢人,可再怎么丢人,只要日子好过,总比饿死了强啊!”

听着母亲这样说,再想起家中的光景,秀秀眼圈红了。她低声说:“就算我愿意了,人家也未必愿意……”

“这你就别愁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院子里养几个小妾还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娘明天就去说说!咱家秀秀模样好性子也好,只要你懂事,往后别在后宅里嚼舌头、陷害人,侍奉郞子、侍奉主母,咱们本本分分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差。”张嫂子摸着女儿的脸,说着说着,心里有点犯酸。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她一想到自己的闺女不能穿红坐轿地出嫁,心里还是不好受。

·

秀秀送过来的那一小坛子桃花酒被余愉一个人喝了个干净。她打着饱嗝,眉眼间带着几分微醺。坐在窗下朝外面雪人的脑袋上丢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