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勋被掰断腕骨的手不停地抖。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不能正面和江厌辞起冲突,月皊忽然开口,似乎让他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点。他怒气腾腾地瞪着月皊,斥责:“你以为你在帮你姐姐?你是在害她!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小野种!”
一直态度平和的江月慢忽然用力拍了下茶桌,厉声:“放肆!郡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来人,将他给我丢出去!”
“月慢……”楚嘉勋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我是你未来夫婿,是你的脸面!”
江厌辞忽然笑了一声。
楚嘉勋一怔,对上江厌辞的目光,忽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惧。
来不及他再多想,江府的家丁冲进来,驾着他,将他“请”出去。
楚嘉勋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江月慢下令丢出去。郡王府的下人们望过来的目光,让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简直无地自容。
手腕上的剧痛,让他没有心力再想其他。他踢了小厮一脚,只想快些去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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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月皊都安静地跟在姐姐身边。只是姐姐如常料理着府中将要过年的各种琐事。她始终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看不出太多的不悦情绪。
月皊心里急得不行,却除了陪伴姐姐,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天色暗下来,孙福笑着过来,替江厌辞将月皊请过去。
月皊瞧着正在堂厅里对侍女吩咐事情的姐姐,不愿这个时候离开姐姐,可她也不想让孙福扑个空。她还是跟着孙福去了观岚斋,想亲自跟江厌辞说一声,再来陪姐姐。
江厌辞刚还完药,背对着月皊拢着衣襟。
“不是所有人难过的时候都想有人陪。”江厌辞说。
月皊愣了好一会儿,才迷惑地小声问:“三郎是说姐姐更想一个人待着,是这样的吗?”
江厌辞没有答话。
他将寝衣的衣带系好之后,便上了榻。
月皊立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悄声朝床榻走过去,从床尾上了榻,躺在床里侧。
见床幔还未放下,她又坐起身,隔着江厌辞,伸长了手臂去扯床幔,绣满山水的藏青床幔缓缓落下,将床榻裹住。屋内染着灯,光线明媚。如今被床幔一隔,残在床榻内暗调又柔和的光。
月皊收回胳膊,刚要往床里侧退去,跪着的她一个重心不稳,跌扑在江厌辞的胸膛。
月皊惊呼了一声,立刻手忙脚乱地离开江厌辞的胸膛,一边急急去扯江厌辞的系带,一边焦急问:“是不是压到三郎胸口的伤了?”
江厌辞的衣带被她解开,紧接着衣襟也被他扯开,大片胸膛展露在她眼前。
江厌辞胸口的伤处亦不被纱布裹缠。月皊望着他胸口上的伤处,知晓自己刚刚没有压到他的伤,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压到……”她小声说着,望向江厌辞,正好对上江厌辞望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月皊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别别扭扭地收回视线,却不想视线刚好落在江厌辞赤着的胸膛。
他的胸膛线条明朗,将坚硬的肌肉切割。那胸膛之上的小点,她刚刚压下来的时候,似乎碰到过……
月皊忽地红了脸,她视线下移,落在他半隐裤腰的腹肌。再往下……
月皊的眼前浮现浮现了曾经不小心撞见的画面。
她脸颊越发地红透,心口也跳快了些。月皊不敢再乱看,赶忙去扯他的两片衣襟,将他的胸膛遮住,又微颤着手将他的衣带系好。
将他的衣服穿好,月皊立刻转过身,面朝床里侧躺下。她闭上眼睛,睡觉。
江厌辞垂眸,瞥了一眼腰间衣带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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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江月慢独自坐在屋中,将抽屉里楚嘉勋写给她的信一封封烧毁。
她悄声上了榻,安静地睡着。
只是,到底泪水弄湿了枕头。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哭这么一次,哭那过去十五年的错看。等天亮了,就是新的开始。日后,她与他再不相干,他也不再值得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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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除夕。
一大清早,府里的下人们忙碌地挂上鲜红的灯笼、福字和对子,热热闹闹。
月皊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托腮走神。
一早,江厌辞和江月慢便进了宫。等他们从宫中回来,又去了前院忙碌着。
月皊听着远处的爆竹声,心里再如何不是滋味儿,也明白她现在是奴籍的妾,今日的除夕守岁,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是不该出现在姐姐身边的。
月皊不想姐姐为难。
她勉力扯起唇角,摆出一个乖巧的笑脸来,走到院子里,客气地问令松,能不能陪她出府。
令松当然愿意。
月皊不敢再一个人出门了,所以才让令松跟着。当然了,她也带着花彤。
若是留在江府,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小院子,想着姐姐和三郎去前院一家子守岁,心里难免更酸涩。而且她更怕姐姐不舍得她一个人,不管是将她带去前院,还是来后院陪着她,都是让姐姐为难。
月皊在傍晚时,到了画舫,去寻离娘。
离娘一个人坐在舫中,抱着琵琶轻抚,吟唱着家乡的小调。
月皊登上画舫,含笑软声:“离娘姐姐。”
离娘讶然,将怀中琵琶放到一旁,赶忙起身相迎:“你怎么过来啦?”
“想来和姐姐一起守岁。”月皊弯着眼睛笑。
离娘顿时心下了然,她牵了月皊的手,温柔道:“每年都是我一个人,今年有你相伴,可真是高兴。”
一束烟花忽然升腾,将除夕夜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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