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公主缓缓摇头,她有些疲惫地轻叹了一声,道:“以后也不用请,廿廿若再宿在厌辞那里,随他们。”
冯嬷嬷琢磨着华阳公主的用意,跟着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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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已经很晚了。皇后的宫中却亮着灯。皇后刚和李淙拌嘴了几句,如今气愤地坐在那里,盯着立在一旁的李淙,脸色难看极了。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明明她为了争权,在这宫中一时也不肯放松警惕,手染鲜血做了多少凶险事?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可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因为一个女人引了旧疾。这大过年的,太医不断往东宫跑,圣上已经过问了多次。
身为储君,身体的健康是多重要啊!
“您要是对她不满,自可对我说。何必答应了我再做手脚?”李淙问。
“哈。”皇后冷笑,“本宫答应你什么了?你说你要江月皊,本宫说好,可本宫没说准她太子妃之位!你要是想要她,可以从教坊里将人接到身边拾弄着。一个血统不正的人,本宫不过吩咐下面的人一起抓了,这有什么错?就算到了你父皇面前,这也是维护血统之举!”
李淙面色苍白着。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母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呢。可越长大了解得越深,他越来越对母后的凉薄狠心觉得心惊。
甚至,母后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眼中是有违良心道德的。
这吃人的皇宫,越来越让李淙心凉。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心口一阵阵的疼痛,再压下想咳的冲动,俯身:“儿子告退。”
皇后将脸偏到一侧,不理会。
母子两个都十分不理解对方。
“皇后娘娘莫要动气了。”秦簌簌捧了茶,递过来。
她抬起眼,望向李淙离去的背影,慢慢勾了唇。
正如皇后所言,她只是不想月皊成为太子妃。所以让月皊遭一遭苦,失了身份再有那样的经历,日后必然不能爬上去。至于之后李淙是不是要再把这个女人弄到东宫里当个玩物养着,她根本不在意。
秦簌簌很明白这一点。
皇后不在意太子日后会不会再将月皊接回身边,可是她在意。
太子哥哥本来就喜欢月皊,月皊再因为皇后遭受磨难,喜欢加上愧疚,这岂不是让那个姑娘牢牢烙在太子哥哥的心上?
这可不行。
所以秦簌簌在太子哥哥回京之前,给月皊挑了个男人。太子哥哥这样讲道义的人,应该不会掠夺旁人的小妾。何况还是江厌辞,这怎么说,也勉强算得上是臣之妾了。
秦簌簌告退,沿着红色的宫墙款款往回走。一盏盏宫灯在微风之下轻轻摇晃,将她纤细婀娜的身影拉得绵长。
她软绵绵地打哈欠,心里带着些愉悦。
虽然她爱极了皇后之位,为权争,可她也是真的喜欢太子李淙。她一想到李淙脸色苍白地咳着血,那种高不可攀又羸弱的模样,让她心动地想要将这样干净美好的太子哥哥绑起来,好好疼爱一番。
秦簌簌唇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隐隐带着几许疯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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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已不知有多久,远处的枝头麻雀声隐约传进月皊的耳中,将她叫醒。
她迷迷糊糊地颤了颤眼睫,人却还是不肯从温暖的睡眠中苏醒过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胯侧残着一点隐隐约约的疼,月皊慢慢醒过来,反应迟钝地发现匕首抵着她的腰下。
月皊睁开眼睛,眉心蹙着。视线里,是床榻里侧的墙壁。昨天晚上的记忆慢慢回归,她逐渐想起来昨天晚上最后的印象是江厌辞不让她转过去。她慌张地闭上眼睛,连乱看他的影子也不敢。不知过了多久,她便睡着了,一直到现在。
难道她昨天晚上没有整理衣衫就睡着了?这个念头让月皊惊了。她立刻朝着床外侧转身。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抵着她的匕首跟着轻划过她半圈。最后停下时,月皊身子僵住,江厌辞也在一瞬间睁开眼睛。
两个人面对面望着对方。
好长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许久之后,江厌辞先开了口:“转过去。”
“哦……”月皊迟钝地慢吞吞点头,却并没有立刻转身。
江厌辞稍等了片刻,见她还是一动不动,握着她纤细的肩,将人转过去。
然后江厌辞下了床。
月皊先是听着身后江厌辞整理衣物的声音,紧接着是走路声,再然后是开柜子的声音。
他在干什么呢?月皊忍不住去想。
江厌辞走回床榻,将月皊的一套干净新衣服放在床头。他说:“我上午出府去给你办户籍,不知何时会回来。若回来得早,下午带你去白家一趟。”
“好。”月皊声音小小地应了声,声线里还残着没有睡醒的困倦之意。
直到江厌辞走了出去,月皊都没有转过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了动作。她拉动被子,将自己的头埋进去。
她在被子里嗡嗡地哼哼了两声,又软绵绵地抱怨:“怎么总是脸红啊,也太没出息了呜呜……”
开门声让月皊的哼唧呜咽声戛然而止。埋首在被子里的她,竟瞬间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江厌辞轻咳了一声,道:“我回来拿你身契。”
他走向桌子,拿了遗忘在上面的身契,转眸望向床榻,眼底浮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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